阁楼上的初次对峙是在几月前,现在想来却恍若隔世,充满了不真实感。
在那个流血的念头出现时,视线也随之下移到被脱手摔碎后显露锋利尖锐棱角的玻璃碎片上。
棱形碎片的一角被浴室冷硬的灯光折射进她异变的银灰瞳孔里,宛如一点寒光乍现。
而她接下来并没有什么表现,没有俯身,没有捡起碎片露出利刃尖齿的下一步动作,只是安静垂头。
关于鬼会不会流血这个问题她早已在宋听玉身上印证过,那时纯粹只是为了出口被折磨的恶气。
现在,这口气出不出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因为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片刻,她抬头。
如今她可以清楚看到宋听玉银灰瞳孔中自己的倒影,还有……
在他的右眼中看到自己的左眼,相对的、融为一体的,像是在不可丈量的冰川之上看到的边界线,天地从银线末尾开始交融,孤傲的弯月逐渐贴合冰银色的尾线,直到完全结合成为一体。
不管两者如何不同,但终究是成为了同一种物质体。
就像宋听玉所说的那句。
“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
——打住。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被蛊惑了。
不是这样的,不可以被同化。
宋疏月脑中天人交战一番,看着依旧漫不经心靠在一旁的宋听玉,手指微微动了下随后便扬起个无害的笑容说:“是啊,我们的姓一样。”
宋听玉也露出清浅笑意,不可置否地微微点头,眼神下移到尖锐的碎片上示意她说:“小心玻璃。”
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笑着叹了口气,貌似很可惜地继续开口:“忘记了,阿玄现在似乎是感觉不到疼的…”
“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他不顾及宋疏月越来越差的脸色继续说道,语气温柔,如同只是普通的关照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