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叫号快到他的时候,他喝干杯子里的凉茶,吃光盘子里的小吃,站起来离开了。然后他出了大厦,顺着一条街道瞎走,逐渐走离了商业区。
顺着陌生的街道,他进入到今晚看到的第四家网咖里去。人不算满,空间很大,灯光昏暗,远处靠墙的部分有一溜拉着帘子的小格子包间。
他锁定了目标,走到前台:“开一个小时。”
网管:“五块。”
他走到大厅中间,在一台电脑前坐下。过了会儿,他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趁人不备,找了个空包间钻了进去,拉上帘子。他把电脑打开,电脑锁着屏,需要管理员帮助开机。但不重要。他只需要外面经过的人能通过微光知道这里有人就行。
他躺在沙发上,闭起眼睛。
好疲惫。
曾想说服自己,客观上来说杨广生是救了自己的。但转念,要不是杨广生利用自己,顺水推舟,让那伙人开车送他去了医院,也许他自己也不能获救。
他利用我,救他自己。这么说的话,应该是我救了他吧?
我可不欠他的。非要说个分明,应该算互救,两清。
两清。这很好。这是万分不幸中的唯一小确幸。因为这样就不会妨害自己的任务。
两清……
“我还钱”,“好的呀”。“我还你两倍”,“哇,这么好”。“爷爷你要健康活着……”,“好啊,爷爷等你”。
等你。
……可我也在等你啊?!
大骗子……
杨广生。
两清!……可江心白很难把那些刻在自己骨头上去认真养活了十年的心事清除干净。而强迫自己这么做,会让他暴躁,暴躁得心痛。他习惯性地摸向裤兜,可是打火机却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