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独特。" 林锋在笔记本上重重写下批注,钢笔尖几乎戳破纸页。但他的瞳孔依然保持着观察犯罪现场时的收缩状态,因为最狡猾的猎手,往往会故意露出破绽,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他的指节重重叩在监控屏幕上,蓝光映出他眼底血丝。随着鼠标滚轮的滚动,一段录像在寂静的刑侦室内缓缓展开 —— 暴雨如幕,黑色轿车像头蛰伏的黑豹,在霓虹破碎的雨夜中疾驰。雨刮器疯狂摆动,却始终扫不净挡风玻璃上扭曲的光影,车辆在积水的路面上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前车牌被黑色胶布刻意覆盖,只在缝隙间透出几抹反光。
"注意后保险杠的剐蹭痕迹。" 他用激光笔在屏幕上圈出一道银亮色划痕,金属刮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仿佛穿透了画面,"嫌疑人在逃离现场时与路牙发生碰撞,这种程度的损伤会导致油箱渗油。" 他将进度条拖回关键帧,放大后的画面里,柏油路上蜿蜒着若有若无的油迹,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彩虹色光晕。
"立即调取全市交通监控,重点排查加油站、汽修厂周边路段。" 他扯松已经歪斜的领带,喉结在紧绷的脖颈间上下滚动,"以案发地为中心,辐射二十公里范围,时间锁定在案发后两小时内。" 投影仪的蓝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随着他重重按下回车键,满墙监控画面开始疯狂跳动,成百上千个雨夜镜头如同破碎的拼图,亟待重组出犯罪者的逃亡轨迹。
刺耳的电子提示音划破实验室凝滞的空气,考核重新开始的指令在全息屏幕上猩红闪烁。火焱却没有像众人预想的那样立即行动,他将金属转椅向后倾斜四十五度,后腰抵住椅背的弧度,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着,双眼阖成两道细缝。腕间的智能芯片泛着冷光,随着他抱在胸前的双臂交叠,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整个人仿佛一尊沉浸在冥想中的石膏像。
实验室另一侧炸开密集的操作声浪,恍若惊涛拍岸。三屏联动的监控墙泛着冷冽的幽光,数位考核者的身影在光影交错间如困兽般游走,被拉长的影子在墙面投下不安的晃动。
扎着荧光粉发带的女孩将全息键盘悬浮在胸前,十指如蝶翼般翩跹起舞。指尖翻飞间,幽蓝的数据火花迸溅而出,在空中划出细碎的流光。她咬着下唇,齿痕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上泛着刺目的红,每一次画面切换都伴随着急促的吸气声,仿佛每一个指令都在与时间赛跑。
肌肉虬结的壮汉将战术手套攥得嘎吱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贴上屏幕,迷彩作战靴在地板上来回碾动,焦躁的轨迹在地面若隐若现。粗重的喘息混着喃喃自语:"杂种!有种别躲在监控死角!" 愤怒与不甘从他紧绷的肌肉中肆意溢出。
最年轻的银发青年猛地将额前碎发狠狠向后抹,喉结剧烈滚动着吞下满心苦涩。全息投影在他眼底明灭不定,映出少年人倔强的水光。"这次... 这次绝对要反超!" 声音虽带着颤抖,却又透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林锋的瞳孔猛地收缩,将身体向后靠入皮质座椅,金属框架在重压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空调外机震颤着吐出冷气,裹挟着暴雨拍打落地窗的噼啪声,在这间临时审讯室里织成绵密的声网。火焱斜坐在对面的铁椅上,黑色西裤被雨水浸出深色水痕,他的食指与中指正有节奏地叩击着膝盖,指节起落间,水珠顺着西装袖口蜿蜒而下,坠落在地板上的轨迹,竟与雨点击打屋檐的韵律形成诡异的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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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锋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警徽边缘凸起的纹路。金属表面早已被岁月磨得温润,唯有那些细密的纹路,还在指尖传递着细微的触感。作为犯罪心理学专家,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 —— 在数百份案例报告中,他曾无数次观察到,当人类大脑进入高度集中的思维酝酿期,身体总会不自觉地产生规律化的重复动作,就像精密仪器启动前的自检程序,是大脑在为即将到来的深度思考做准备。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火焱身上。对方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却遮不住那偶尔划过的冷光。那抹冷光如同深海中若隐若现的鲨鱼背鳍,危险而致命,昭示着对方正在将碎片化的线索进行重组,在脑海中构建着某个精密的计划。
林锋的思绪突然飘回学生时代,想起教科书扉页上的批注:"真正的罪犯在推演作案过程时,连呼吸都会与犯罪逻辑达成同频。" 此刻,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或许正成为火焱构建完美犯罪闭环的绝佳幕布,为他掩盖一切痕迹提供了天然的屏障。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林锋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的杯柄。深褐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如同他此刻紊乱的心绪。玻璃茶几上的水渍还未完全干涸,当他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杯放下时,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火焱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黑色毛衣的领口包裹着他细长的脖颈。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在他的镜片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将那双深邃的眼眸彻底隐匿在朦胧之后。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受惊的蝴蝶,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他究竟在等什么?" 这个疑问如同盘踞在胸腔的毒蛇,尖锐的信子不断戳刺着林锋紧绷的神经。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后腰传来的酸痛如潮水般涌来,提醒着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的身体疲惫不堪,但此刻,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敲打着玻璃的声音与火焱指间敲击桌面的节奏渐渐重合。林锋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混进雨幕之中,与火焱的动作形成诡异的共振。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苦涩气息,却掩盖不住隐隐的紧张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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