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发现他。
他又是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短暂得像是蒸发的晨露,如此谨慎。
他太清楚界限在哪里,太清楚自己只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他迈开步子,无声地朝小区门口走去,寂寂、寂寂,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直到裤腿被扯住。
他低下头,看到了白花花的毛发,第一时间认出来是一一的时候,他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僵硬地抬头看向了小卖部门口,一眼就望进了她清亮的眸子里。
她是碎金色,是横向构图的中心,被树影笼着,在干涸龟裂大地上的一口井,在蒙尘万物胸腔中孕育出来的一只眼。
一一咬着施亭玉的裤腿,毫不客气地往小卖部门口拉。
他不敢过去,但是一一是一只倔强的小猫,说什么也不松口,施亭玉害怕伤到它,没有用力甩开它,于是就呈现出来不能进不能退的局面来了。
关键时刻,女孩儿懒洋洋的嗓音又响了起来——
“同桌,你放学啦?过来和我说说话呗。”
“……”
施亭玉僵硬地站定在离她身边将近一米的地方的时候,脸上、脖子上、耳朵上的红都还未被吹散,把脆若琉璃的青年都填充得有了气色。
朝晕见他非要站在那么远的地方,也没拦他,问道:“你们今天下午都干什么了?”
青年的嗓音总是轻薄的,淡漠的,让人猜不透心思:“还是讲卷子,复习知识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化学课代表转走了,化学老师在选课代表。”
朝晕兴致来了,抬头看他:”化学课代表?选出来了没?”
施亭玉避开她的视线,摇了摇头。
“我对这个职位很感兴趣,等我明天报名去。”
施亭玉神情变得微妙起来,欲言又止道:“……他说最好是这次月考成绩89分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