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桢霎时惨叫一声,控制不住地抽回手,铜盆瞬间侧翻,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热水四溅,不仅打湿了她的衣裳,还将手背烫出几个燎泡。
宫人抱怨地叫了起来:“张主子!您怎么不端好呢!”
太子妃皱起眉,很是厌弃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下去!”
绍桢摸着手上的烫伤,一点也不想纠结她骂的是自己还是叫红云的宫人,转身便走了。
后头没有响起制止声。
可能近身服侍的都是心腹才如此狂妄,她出了屋子,院中服侍的宫人们见她一身水迹地出来,纷纷面露惊诧之色。
她进正殿梢间入席时,孙嬷嬷和两个宫女被留在了端敬殿前头的倒座中,绍桢稍微想了一下怎么叫她们出来,转眼便看见她们站在廊角处同人轻声说话。
香杏眼尖看见她,忙提醒二人,下廊走了过来。
绍桢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我们回去。”
端敬殿的宫门外只停着一顶轿子,两个小宦官抬头瞄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脑袋都快垂到胸前。
绍桢心情糟糕透顶,踩着脚凳上轿,胡乱想了些事情,察觉到轿子停下来时还有些意外。比来时还快。
下轿已是在奉宸宫后殿,另两个嬷嬷在轿外迎接,一看都有些傻眼:“这……”
外头衣裳被打湿,水迹已经渗了进来,身上有些冷,绍桢往东次间的卧房走,一面拆扣子,一面叫她们给自己再拿件换的。
王嬷嬷忙答应,知情识趣地装作没有看见,去北墙下开衣柜选了件万字绫掐边白绢薄袄、银红色绣缠枝杏榴花倭缎斜襟褙子,服侍着她换上。
手上的燎泡渐疼,绍桢问几个嬷嬷:“上头赏赐的单子里,可有什么药材?”
见几个嬷嬷为难的神色,她也知道自己是问了傻话。
好端端的怎么会赏人药材,这不是咒人生病吗?若是这“身孕”过了明路也还有名头,可是太医院没派人来安胎,无论大家心里知不知道,嘴上是不会提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