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汉津渡口一反连日来的沉寂与肃杀,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忙碌。
江风带着水汽,吹拂着岸边林立的旗帜,也吹动了即将远行之人的衣袂和心绪。
孙刘联盟的使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迫使我们必须立刻启程,前往那个决定未来走向的江东。
放眼望去,场面泾渭分明。
靠近主力船队的那一侧,是孔明和他所率领的正式使团。
几面代表着刘备“荆州牧”(虽然是自领且尚未稳固)和左将军府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尽管经历了长坂坡的惨败,但必要的仪仗和排场并未省略。
数十名随从文吏身着整齐的官服,捧着书卷符节,神情肃穆。
几辆马车停靠在旁,里面装载的想必是作为礼物的绢帛和一些象征性的物品。
孔明本人,一袭崭新的青色儒袍,头戴纶巾,羽扇轻摇,站在船头,目光平静地望着江面,自有一股运筹帷幄、舌战群儒的气度。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力量,代表着刘备集团寻求联盟的正式姿态,是做给江东,也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而在渡口的另一端,则是我和我的随行人员。
与孔明的使团相比,我们这边显得极为“寒酸”和低调。
没有招展的旗帜,没有成群的文吏,只有十余名精选的护卫,皆是穿着寻常士兵的服饰,但眼神锐利,身形矫健,一看便知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领头的是陆大,他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腰间的佩刀和背上的强弓,无声地诉说着他的职责。
除了陆大和少数几个我熟悉的亲卫面孔,其余几人则是我从玄镜台的“影子卫队”中临时抽调的核心成员,他们将以普通护卫的身份随行,负责沿途的秘密联络、情报传递和应对突发状况。
我们乘坐的船只,也只是几艘普通的快船,毫不起眼,混在一众兵船之中。
这就是“双轨”策略在出行上的具体体现。
孔明走的是阳关道,要的是声势和礼节,他承载的是公开的外交使命。
而我,则需要隐于其后,如同潜行的影子,执行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计划,接触那些不能通过正式渠道联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