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从心底里泛出强烈的不适,搬运了整整一天的恭桶,似乎都不如眼前的情景令人作呕。
她努力平息情绪,穿过军妓营,继续往前走,却见一个队伍排得最长的帐篷前面,人群发出一阵抱怨声。
一个穿军官模样的男人大声命令排队的士兵们离开,动作粗鲁地掀开帐帘。
一个士兵随即慌里慌张提着裤子走出帐篷,不满地抱怨了两句,立刻挨了一嘴巴子。
军官模样的男人骂道:“赶紧滚,将军还等着呢!”而后又换了副比较客气的命令语气,对帐篷里的人道:
“收拾收拾吧,将军心情不好,等着呢!”
云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自顾推车走路,却被那军官眼尖的发现不太对:
“你站住?怎么没有穿杂役服?”
云琛赶紧比画自己是个哑巴,那军官更疑,正要命人抓云琛去查验,却有一道倩影走出帐篷,惊讶道:
“呀!这不是老刘家的哑巴小子,刘二狗吗?运气不错嘛,干上杂役了?”
那军官上下打量云琛:“是你们烟城的老乡?那自然是没有杂役服的,不用查了,滚吧!”
云琛做出万分惶恐的样子,连连点头哈腰,离开之际,她扭头看去——
丹蔻正随着那军官走远,也回头看了过来。
只这一眼对视,云琛顿时浑身一颤,心如刀绞。
丹蔻眼中带泪,眼神既惊喜,又哀求,有日夜不停被折磨的疲惫,也有深不见底的绝望恐惧。
那个会倚着云琛大笑,笑声像银铃一样的美丽的姑娘,已似昨日黄花,只剩容颜枯败,战栗如受惊的鸟儿。
再去看这一个个灰色的帐篷,一座座困着烟城上千良家女子的魔窟,云琛暗暗攥紧拳头,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