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重新点燃香烟,双眼微眯,只见的烟头不断明灭。
“你是从哪得到的这些消息?”
“刚刚顾方远,去找白市长,我在门口偷听的!”
“还说了些什么吗?”
“白市长刚才拍着桌子说要给顾方远划地皮呢!”方明武吐出一团烟雾,透过烟雾,他看见秦奋瞳孔里跳动的火光,与煤炉里的火星一样狰狞。
“他凭什么!”秦奋突然暴喝一声,拳头砸在茶几上,景德镇茶杯里的茶水溅出来,在“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上留下茶渍。
“好!很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看看顾方远这个‘农村土包子’能翻出多大的浪来。”他的声音如同外面冰雪一样寒冷。
方明武吐出一口烟圈,看着它在煤炉的热气中扭曲变形。
“秦少,我那亲戚的事……”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落在秦奋手腕的劳力士上——那是秦奋上次炫耀时说的“进口货”。
秦奋猛地站起身,真皮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大衣下摆扫过煤炉,火星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窗外的雪又大了,落在党委大楼的红瓦上,像撒了层骨灰。
他突然停步。
“明天去组织部找李科长,就说我让你去的。”
方明武接到承诺,总算松了口气,“多谢秦少,如果没其他事,我就.....”
“等等....顾方远打算在哪建厂?什么时候谈判?”秦奋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像窗外的雪粒子,“金陵那边我爸认识人,一条生产线而已,想让它黄还不容易?”
方明武看着对方眼中闪烁的凶光,突然想起顾方远在市府大楼走廊里看他的眼神——那眼神像极了供销社卖冰棍时,盯着想赊账的小孩。
他下意识地攥紧工作证,封皮硌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