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王美琳脸色沉了下去。
她本想绕过正面攻势,先从沉纪雯下手,试图挑拨离间。现在反被挡了回去,反而更难下手。
沉兆洪没看她,只缓缓道:“这孩子我已定下来。以后谁有意见,来找我说。”
这话像是落槌,无人再开口说话。
晚饭结束,众人纷纷离席。沉时安没急着回房,顺着花园小径散了几步。
他在园子角落停住,远远望见沉乐琪正朝别墅门口走去。
她一脚踢着石子,后头沉时杰在模仿她的动作,笑得没心没肺。
“你又学我做什么?”沉乐琪回头,没好气地说。
“就想跟你走一块儿嘛。”沉时杰不在乎地耸肩。
沉乐琪没答,继续往前走。
那一瞬间,沉时安忽然明白了。
他并不羡慕他们吃什么,也不嫉妒他们穿得多好。
他只是突然意识到,原来在这个家,孩子是可以这样被对待的,有人纵着、护着、宠着,不必处处提防,不用事事自保,不需要在每个错误后迅速学会道歉。
他原本,也可以是这样的。
不是在楼梯间里躲着母亲,也不是拎着塑料袋钻废墟捡铜线,更不是在社团大哥面前低头赔罪,学着把自己往尘埃里压。
而是像他们那样,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被原谅。
如果不是出生在那栋阴暗潮湿的铁皮屋里,那本该也是他的人生。
以前没见过,所以他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甚至,如果父亲当年没离开,母亲是不是就不会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他是不是也可以有一个正常普通的人生,不是大富大贵,但至少不必总是提心吊胆,不必这么早就学会生存?
可他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