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掌多少有失轻重,青牛吃痛回头,本想理直气壮地哀嚎以示愤慨,讨些安慰的好处,然而“哞”音刚出口便戛然而止,歪来扭去的两瓣牛嘴也随之一僵,旋即灰溜溜别过头去。
无他!
只因自打沦为坐骑以来,从未在自家主子脸上见过当前这般正经的神情,更从未感受过如此紊乱却又凝重的气机波动。
它日日听经闻道,早已开窍,根器绝佳,甚而远比一般的凡夫俗子更具灵性,察言观色的功夫自非等闲,千百载朝夕相处下来,对跟前这位爷的脾性不说了若指掌,却也摸准了七七八八。
就是说,平素里再如何与之插科打诨,撒野耍泼,统统不妨事;但据眼巴前儿的情形来看,还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吧。
否则,但凡鼻子里冒个泡出来,扰了清净,便是自触霉头,自找苦吃。
吃就行了?
不。
吃是吃不了的。
得兜着走。
老牛哪里还敢造次,不禁伏低了身子,——比先前更低,噤若寒蝉,动不敢动,唯恐引火烧身,鬼鬼祟祟的模样像极了拆家之后挨训的狗子,不敢正视主家,只敢借眼角余光时不时瞟上一眼。
但见虬髯客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红一阵,面色瞬息数变,心说怪不得气机似曾相识,原来竟是名动三界的诛、仙、剑!
悸动有之,激昂有之,虬髯客忍不住微颤,与先前连续猜到天命秘地请用诛仙剑时的模样几无二致。
见宠渡无量金身,不曾如此失态。
见其先天符意,不曾如此。
见化血神刀,不曾如此。
就算窥知了天衣禁阵这样的存在,也不曾如此。
唯此诛仙剑出,方这般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