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并不大,约莫十几个平方,四壁由粗糙的青石砌成,石缝间渗出湿冷的水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有泥土的腥味、金属的锈味、药草的苦涩味,还有一种……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与腐败交织的甜腻气息,若有若无,却挥之不去。
手电筒的光柱在暗室中逡巡,幽影在黑暗的角落里蠢蠢欲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两个不速之客。阮白釉感到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不仅仅是环境带来的生理反应,更是一种源于直觉的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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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张落满了灰尘的石台,石台上散乱地放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器物。有类似手术刀具的金属制品,但造型更加粗犷诡异;有颜色深沉的陶罐,罐口用蜡封死,不知里面装着什么;还有一些玻璃器皿,里面残留着早已干涸的不明液体,呈现出暗红或墨绿色。
“这些是……”阮白釉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走到石台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用未知兽皮包裹的笔记本。兽皮已经硬化发脆,散发着陈旧的气息。
沈青临则被墙角堆放的一些东西吸引了过去。那里有几只破碎的瓷器,其质地和釉色,与他们在上面发现的暗红色瓷片如出一辙。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在那些瓷片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细小的人形泥塑,有些已经断裂,但依稀能看出扭曲的姿态,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些泥塑的表面,也涂着一层暗红色的颜料,与瓷片上的颜色惊人地相似。
“‘双生窑变’……”沈青临低声自语,他拿起一个相对完整的人形泥塑,那泥塑的面部表情极度扭曲,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被活生生封印在了这小小的泥胎之中。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的脊椎升起。
阮白釉翻开手中的兽皮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深褐色的墨水书写的,字迹潦草而狂热,夹杂着许多他们之前在窑壁和羊皮纸卷上见过的神秘符号。虽然大部分内容因为年代久远和字迹不清难以辨认,但其中一些反复出现的词语,却像针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原型’……‘复制’……‘魂引’……‘血祭’……‘窑火淬炼’……”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每念出一个词,心中的寒意便加深一分。这本笔记,赫然是一本实验记录!一本关于如何利用窑火、秘药和某种邪恶仪式,来制造“双生体”的恐怖记录!
“青临,你看这个!”她将笔记本递给沈青临。
沈青临接过笔记本,快速浏览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笔记中详细记载了“双生窑变”的步骤,其过程之残忍、之邪恶,远超他们的想象。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复制,更像是一种灵魂与肉体的剥离和重塑,需要以“原型”的血肉甚至生命力为引,通过窑火的异变,强行催生出“复制体”。而那些骨瓷茶具,很可能就是这个过程中某种关键的媒介,或者是失败的“作品”。
“威廉家族……他们竟然真的在进行这种丧心病狂的实验!”沈青临的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笔记中多次提到了一个代号为“W”的资助者,结合之前的线索,这个“W”几乎可以肯定是威廉家族的某位先人。
阮白釉的目光在暗室中搜寻,她注意到在石台下方,有一个不起眼的木箱,箱子上了锁,锁头已经锈迹斑斑。她的心头一跳,那所谓的“秘钥”,会不会就在里面?
“这个箱子。”她指着木箱对沈青临说。
沈青临放下笔记,走到木箱前。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锁头,然后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套小巧的开锁工具。暗室里只剩下金属工具与锁芯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紧张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阮白釉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这间暗室里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无比黑暗和残酷的真相。那些被复制的祭品,他们的“原型”究竟遭遇了什么?“双生计划”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咔嚓。”一声轻响,锈蚀的锁头应声弹开。
沈青临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木箱的盖子。
箱子里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金银珠宝或者重要的契约文件,而是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小巧的、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东西。每一个包裹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象牙牌,牌子上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个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