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锁重楼,魅影窥深幽。
一步踏错归何处,镜里镜外几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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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建筑的橡木大门沉重而古旧,上面布满了深色的水渍和青苔,仿佛一张饱经风霜的老人的脸。沈青临伸手一推,预想中的阻力并未出现,大门“吱呀”一声,带着木头腐朽的呻吟,向内敞开了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更为浓郁的霉味混合着尘土的气息从中涌出,比之外面的腐叶味更添了几分窒闷。
“小心。”沈青临再次叮嘱,侧身闪了进去。阮白釉紧随其后,踏入的瞬间,仿佛从一个潮湿的室外,进入了一个更为阴冷、死寂的囚笼。
门内是一个宽阔得有些奢侈的门厅,曾经大概铺着华丽的地毯,如今只剩下斑驳褪色的痕迹和厚厚的积尘。正对大门的是一道气派的旋转楼梯,扶手已经断裂,木质的台阶上覆盖着蛛网,仿佛通往某个被遗忘的幽冥之境。两侧的墙壁上,依稀能看到壁纸剥落后露出的暗色墙体,以及几个空荡荡的画框,画作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个空白的、令人遐想的印记。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金属锈蚀与血腥混合的味道,在这里变得清晰了一些。沈青临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留在门厅左侧一条不起眼的走廊。“那边。”他低声道,声音在空旷的门厅里显得有些发飘。
走廊比门厅更加昏暗,光线几乎无法穿透尽头的黑暗。脚下的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塌陷。阮白釉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那股被窥视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强烈,似乎那些无形的眼睛就隐藏在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之后。
“这味道……好像是从下面传来的。”阮白釉压低声音,她的嗅觉虽然不如沈青临那般对血腥味敏感,但此刻也能分辨出气味的源头。
沈青临点点头,走到走廊尽头。那里并没有通往其他房间的门,而是一片光秃秃的墙壁。他伸出手,在墙壁上仔细摸索着,指尖拂过冰冷粗糙的石材。“这里……似乎有活动的痕迹。”他的手指停在一块颜色略深、边缘有些磨损的石砖上。
他尝试着按压,石砖纹丝不动。他又试着向不同方向推拉,依旧没有反应。阮白釉也凑上前,仔细观察着那块石砖以及周围的墙体。她的目光落在石砖下方,靠近地面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道极细微的缝隙,积满了灰尘,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会不会是……向内推?”阮白釉猜测道。
沈青临凝神,再次将手掌按在那块石砖上,这一次,他用上了更大的力气,猛地向内一推。
“咔哒。”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紧接着,是沉闷的摩擦声。那面墙壁,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然后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更浓重血腥味的阴冷气流从中喷涌而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
“地下室……”阮白釉低呼一声,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这才是真正的入口,隐藏得如此隐秘。
沈青临从腰间拔出军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抹寒光。他没有丝毫犹豫,率先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跟紧我。”
地下室的台阶陡峭而湿滑,覆盖着厚厚的黏腻青苔。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一步步向下。空气越来越稀薄,那股血腥味也越来越刺鼻,仿佛他们正一步步走向某个屠宰场的核心。
台阶的尽头,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间。手机光束所及之处,可以看到粗糙的石壁,以及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生锈铁器,像是某种废弃的工具。地面是坚硬的泥土地,踩上去却有些发软,仿佛渗过大量的液体。
“这里……就是他们处理‘祭品’的地方吗?”阮白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不敢想象,在这片黑暗之中,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绝人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