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粘稠的墨汁漫过瞳孔,慕星黎却在这混沌里看清了比白昼更清晰的画面。
识海深处翻涌的记忆不再是碎片,而是完整的洪流——血色苍穹下,九道银白狐尾扫过战场,她站在焦土上,发间凤钗坠着的玄玉泛着幽光,脚下躺着龙族的残鳞与九尾的断爪。
那只被封印的眼睛在深渊里嘶吼,她手中的玉珏迸裂出刺目金光,耳边是老族长的泣血叮嘱:“狐后大人,这是吾族以命为誓的契约,镇他于永夜,换三界安宁。”
“不……”她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那些总在午夜刺痛的梦境并非幻觉,原来前世被慕华安一剑穿心时,那俯视她的眼睛——竟与这深渊里的存在,共享同一道怨毒的纹路。
“阿黎。”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后颈,黎玄澈分身的灵力如温泉漫过识海裂痕。
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抬头时,撞进一双比月光更温柔的银眸——那是黎玄澈的眼睛,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紧绷,眼尾的红痣因担忧而微微发颤。
“神魂不稳。”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狐耳在发间轻轻抖动,尾尖无意识扫过她手背,“我传讯给本体了,他很快会来。”
慕星黎这才注意到,他原本素白的广袖已被自己攥出深深的褶皱。
分身虽无实体痛觉,可他垂眸时睫毛轻颤的模样,像极了前世她在寒潭边摔碎药碗时,他蹲下来替她捡碎片的神情。
“师尊……”她哑声开口,“我是……玄天狐后?”
黎玄澈分身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眼角未干的冷汗。
远处突然传来白璃的低咒,两人同时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