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到船头,双手一拉,沉重的铁锚便被他扯了过来,往甲板上一靠,见李步蟾还在船上,抱拳道,“区区小事,小相公不必放在心上,快敲城鼓了,请吧!”
李步蟾与斛伯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这船夫一身侠气,出口不是《孟子》就是《礼记》,显然有些来头,有其坚持。
既然对方不肯接受谢礼,李步蟾也就不为己甚,“在下安化李步蟾,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船夫龇牙一笑,“某是湘水一渡夫,公子叫我渡夫便是。”
斛伯扶着李步蟾下船,站在码头,看着滚滚湘水,李步蟾心有余悸,对着渡船深深一揖。
这一幕说来很长,其实不过一霎。
远处的江盈科刚刚听到惊呼,转身一看,李步蟾已经被捞上来了。
“呸!”
他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正了正帽子,朝城门走去。
回过神来的李步蟾搂着青钱骢的脖子,嘿嘿一笑。
赶考落水的,都是牛人。
王阳明是一个,后来的海瑞是一个,海瑞从海南赴广州乡试,偏巧遇上台风,落水后抱木板玩漂流,漂了一夜才获救。
再后来的左宗棠也是一个,他第三次会考时,就是在湘江遭遇风暴翻船落水,被渔人搭救才留了一条命。
搂着马儿,李步蟾突然诗兴大发。
“刚踏船头忽摆开,
天公为我洗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