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伯,退不得的。”
李步蟾摇摇头,目光冷然,斛伯虽然亲近,但毕竟身为仆役,有些东西看不明白。
或许江盈科的目标是自己,但卢璥那些人呢?
他们的目标,绝非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石安之。
自己区区乡野少年,有什么值得他们造谣呢?
泼粪,也要成本的,自己不值得他们花力气去挑粪。
这个世道讲究名声,一个坏名声,足矣在身前犁出一条深深的沟壑,里面灌满粪水,将其变成一个人际孤岛。
无论是为了石安之,还是为了自己,都必须去,必须迎头碰上去。
至于结果,欧阳先生曾经说过,穿鞋的杀手,和光脚的,价码是不一样的,户怕户啊?
李步蟾将书函挪开,下边还有一张,写的是一副对联。
“槐树无风自摇,恐怕木旁有鬼;
昙花少纵则逝,只缘日下多云。”
不得不说,岳麓书院毕竟是岳麓书院,果然有才,这副对联对得工整,精巧。
以昙花对槐树,将“昙”字拆成“日”和“云”,来对“槐”字的“木”和“鬼”,以“多少”对“有无”,无一处对仗不工,无一处平仄不协。
而且,自己骂他们犹如老槐,木旁有鬼,他们就反过来骂自己,昙花一现,少纵即逝。
少年少纵即逝,这是将自己比作方仲永了。
方仲永的昙花一现是因为贪财,自己的稍纵即逝则是因为心底多云阴黯,不阳光。
就对联本身来说,无可挑剔。
但读起来,下联的步调跟着上联走,总是气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