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藏脸色一僵,笑意冻住,大声说道,“好说好说,纹银三百两,午后我就着人送至东篱客栈。”
李步蟾不再多话,对卢藏拱拱手,又对台上众人拱拱手,转身而去。
随着李步蟾离去,台上众人品头论足一番之后,也陆续散了。
离开之时,都是红光满面,兴高采烈。
今日之事,够他们三五个月谈资了。
冯驯与蒋冕缀在人群之后,沿山径下来,一直无话。
到了湘水之滨,蒋冕突然失声笑道,“行健,你识得张秉用否?”
张秉用即张璁,如今正是大获圣心的宠臣,冯驯露出一丝不屑,“学生再是不成器,也只与人群往来,却是不识虎狼之辈。”
“你啊你啊……”
冯驯刚烈执拗,蒋冕也是无可奈何,指了指他,叹道,“张秉用德行如何,不好评说,但他的才具是高的,他少年时,曾作过一首《咏蛙》之诗,极有气魄。”
蒋冕回头看了看岳麓山,吟道,“独蹲池边似虎形,绿杨树下养精神。春来吾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冯驯沉默不语,张璁少年写诗,“哪个虫儿敢作声”,今日李步蟾却是真正横压岳麓书院,一文二联,书院济济一堂,却无人能与抗手,无一只虫豸敢作声。
看着眼前的湘水,曾为岳麓书院学子的蒋冕,百感交集,“今日一行,我的《湘皋集》又多了一首诗了。”
“七十二峰至此终,处处不平处处红。
逝水寒鸦悲日暮,霜花病木哭途穷。
当年诗书诵朱子,何处江海容谢公。
古城余此一书院,书院只剩一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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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