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驯看着柳安如,心中冷笑。
这柳安如倒是有些手段,先丢出一个大的,让自己拒绝,再丢出一个小的,拒绝起来就有些不好看了。
长沙府试,每年都在一百五十人上下,考虑到现实情况,原本就是有所侧重的。
这一百五十人当中,长沙善化二县,便要占去五六十人,湘潭湘阴这样的强县,又要占去三四十人,其余八县,再分其余的五十个名额。
在其余八县当中,安化又在最低一档,往年考得好,顶天了五六人,考得不好,甚至不过三四人。
一个县都侧重到只有三五个人了,还要继续侧重?
冯驯几乎都能知道柳安如接下来会说什么了,果然,柳安如见冯驯脸色如常,便接着建议道,“府台,如安化县,教化不力,便是侥幸取中生员,亦少有前往武昌大比者,此次不如少取,再训斥该县学官,鞭其奋进。”
“柳教授好见地!”
冯驯不说行,也不说不行,不咸不淡地扔出一句话,便放下茶杯,闭上眼睛假寐。
柳安如眉头一皱,想要再说,话到嘴边了,还是犹豫着吞了下去。
“梆梆梆!”
外头一阵梆子响,龙门开了。
***
“这只大将军你知道值多少银两么?再说,《大明律》上,哪条规定了,不让带虫子进考场了?”
搜捡挺顺利,宁乡县的队伍眼看着到了尽头,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一个衣冠楚楚的士子被拦下了,他倒是没有夹带,而是他的考篮里带着一只蛐蛐罐,里头是一只寿星头的蛐蛐儿。
蛐蛐儿是秋虫,所谓“十月蟋蟀入我床下”,这个时节少见,即便是有,也不成气候的,又小又不叫唤,这么神气的大将军,的确罕见。
正因为此,那士子见衙役不让他带蛐蛐儿进考场,眼睛都红了,大声诘问。
见他这神态,衙役也不惯着,“这位公子,这里可是学宫,要么是你,要么是蛐蛐儿,只能进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