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好奇对当朝驸马爷苏慕之而言,却瞬间化作了透骨的惊惧。
而崔小七的日子,则像一只被不断抽打的陀螺,一刻不停地高速旋转着。
天光微熹便出门,夜色如墨方归家。
白日里,她将自己沉进醉仙楼,那片烟火蒸腾的小厨房里,近乎苛刻地钻研新菜式。
只有在忙碌中,才能暂时压下心底那蚀骨的相思与焦灼。
“掌柜的,您瞧这个西湖牛肉羹的淀粉薄芡淋得咋样?”大厨虚心请教。
“不行…”崔小七手中的长勺在羹汤里搅了搅,眉头微蹙,“芡汁得再稠一分,挂得住肉末才好。”
稍有空闲,她也绝不让自己停下来,坐上马车,直奔鲁班阁。
与鲁有尺讨论着“转盘桌子”的技巧构造,图纸铺满了半张桌子。
日子就这样在“醉仙楼小厨房——鲁班阁——崔宅卧房,三点一线中机械地重复着。
唯有夜深人静,躺在床榻上,脑海里全是裴寂的影子。
担忧、思念、紧紧攥着她的心。
而几乎每个清晨醒来,枕畔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冷香。
崔小七总会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环顾空荡荡的房间,生出一种近乎荒诞又无比真切的念头:
他昨夜是不是回来过?
随即,又苦笑摇头,将这念头归于思念成疾的幻觉。
在忐忑中,到了元宵节。
这一日,天色似亮未亮。
灰蒙蒙的晨光勉强透过窗棂,将屋内的一切勾勒出模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