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落针可闻。
许久,同庆帝放下纸笺,“裴威,你可知罪?”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臣知罪”,裴威猛的一个响头磕在冰冷的玉砖上,“是臣没有查清裴督主的身份,以至于裴氏一族嫡孙入朝堂,是臣该死,是臣的罪责,裴督主当时只是三岁稚童,不谙世事,臣愿一人承担所有罪责。”
“还望陛下开恩,免责于裴寂……”
他额头抵地,身躯颤抖。
当年他一个净身房小小的管事,至于被送进宫的是什么背景,与他何干?
帝王如此问,摆明了就是将罪责要推到寂儿身上。
伺候同庆帝二十载,他太清楚今日这阵仗意味着什么。
杀心已动!
他必须护住寂儿,哪怕是用命,哪怕是螳臂当车!
殿外的裴寂,虽无宣召不得入内,却将殿内言语听得真切。
他身形纹丝不动,唯有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缩。
裴庆恨不得从未来过京城,恨不得裴云珩彻底死在二十年前,可今日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
哪怕裴氏从此以后,沦为笑柄。
这就……耐人寻味。
裴寂目光沉寂。
裴威浑浊却无比清明的目光落在殿外裴寂的身上。
嘴唇无声地开合,“寂儿……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