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那被血浸透的白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是?
板车旁,秋风与落叶默然而立。他们身上沾染血污的朝服尚未更换,满面悲戚,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她。
“夫人!”秋风的声音嘶哑沉重,“大人……大人他已率轻骑先行出城北上了!他……他让属下务必转告夫人:‘七七、等我回来!’”
“大人还说……”落叶补充道,声音同样哽咽,“义父大人……就……就托付给夫人了……
等他回来!
义父托付给我?
这两句话,如同滚烫的烙铁,印在崔小七的心上。
阿寂已经走了,他甚至没能亲自收殓、安葬义父,会很遗憾吧……
她看着担架上那染血的白布,仿佛能看到老人最后决绝撞向盘龙柱的身影。
遗憾如同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她甚至没能正式地、好好地见过,没能叫过他一声“义父”。
但,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心底那片悲痛的废墟中顽强地升腾而起。
阿寂不在,无法披麻戴孝、无法亲自安葬……
那么,就由她来!
义父这最后一程,就由她来送!
崔小七深吸一口气,那冰冷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似乎让她混乱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眼中的水汽被强行压下,挺直了背脊,缓缓松开扶着门框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向板车。
无视那刺目的血迹,颤抖的手,轻轻地抚过覆盖着遗体的白布边缘,仿佛在安抚一个沉睡的长辈。
“您既是阿寂的义父,那便是我的义父,义父,七七……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