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七在裴寂怀中挪了挪身子,调整姿势,索性整个上半身,趴伏在他的心口上。
然后仰起脸,凑得极近,呼吸可闻。
带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再次询问,“你说,为何?”
她想听他说出个所以然,花钱买粮食又不是土匪强取豪夺,怎么就不必了呢?
人是铁饭是钢,将士一顿不吃,握不住刀呀……
两国相安无事不好吗?
那皇帝老儿就非得穷兵黩武,搅得天下不宁?
战争,是这世间最残酷的绞肉机。
可抛头颅洒热血的不是他,也不是他那些金尊玉贵的皇子,他们哪里懂得半分沙场的残酷?
就该让那皇帝老儿亲自来边关,领一张“体验卡”!
裴寂被怀中人儿如此近距离地凝视着,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心底翻涌的沉重被这目光压下些许。
他抬手,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重新按回自己的胸膛。
崔小七顺从地贴伏在他心口,脸颊感受着他衣料下的温热,耳中清晰传来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自己的心跳,竟也奇异地与之同频共振。
“夫人可知,”裴寂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剖析现实的冷静,
“大禹境内,粮行商铺,十之六七皆属裴氏产业,你前去大肆采买,裴氏那两个人自会收到消息……”
他没有说完,但话中的未尽之意已然明了。
以她的聪慧,定能瞬间参透其中的关隘。
崔小七皱眉,她是听出来这弯弯绕绕了,也就是说粮铺十有六家是裴氏的,大批量采购十万斤的粮食,必须惊动裴庆或者裴宴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