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猛地向下一挥,斩钉截铁:
“就地扎营!无令,不得擅动一兵一卒!敢有持械靠近城门百步者,视为叛逆,立斩不赦!”
轰!
城下军阵,整齐划一地轰然顿足!数万只铁靴踏碎冻土,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却再无一丝杂音。这雷霆般的回应,是对主将命令最彻底的服从,亦是对城头宵小最冰冷的警告:军令如山,只待一人!
城头上,一片死寂被倒抽冷气的声音打破。秦桧的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何栗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
只带百人?这……这比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更令人胆寒!这是何等自信?又是何等决绝?他究竟想做什么?
福宁殿内,内侍连滚爬爬地将城下情形禀报。
赵桓听到“只带百人”时,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几乎瘫在龙椅上,长长吁出一口浊气,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
不是造反……不是造反就好!他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侥幸:“快……快开城门!宣……宣陈卿入城!”
沉重的绞盘发出艰涩刺耳的嘎吱声,仿佛这古老的城门也承载着整个帝国的惶恐与迷茫。
巨大的包铁城门,在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缓缓向内洞开,露出门洞后那条通往帝国心脏的、幽深而狼藉的御街。
陈太初一夹马腹,雪骢马迈着沉稳的步伐,当先踏入城门洞的阴影。
在他身后,是两列沉默如山的亲卫。
左列,是李铁牛率领的五十名悍卒。他们身披陈太初军器坊特制的精锻板甲,甲叶黝黑,在幽暗门洞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幽光。
面甲放下,只露出一双双经历过塞外风雪与中原血火、此刻却平静如深潭的眼眸。腰悬钢刀,背负劲弩,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而沉重的回响,如同踏在人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