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高才,言必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言必道‘士当先天下之忧而忧’!言犹在耳,字字铿锵!”
何栗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陈太初向前踏出一步,甲叶摩擦,发出铿锵的金铁之声,目光如刀,直刺何栗眼底深处:“本官敢问何相,今日这汴梁城中,那被砸开家门、抢走最后一口活命粮的百姓,可还是‘邦本’?那蜷缩在寒风中、抱着冻饿至死孩儿的妇人,可还值得‘先忧’?!”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怒火与悲愤,在大殿穹顶下轰然回荡:
“议和?!岁贡?!你们以为,割肉饲虎,虎便不噬人了吗?!”陈太初戟指殿外,仿佛要戳破那重重宫墙,直指汴梁的累累伤痕,“金人索要的,不是岁币!是抽我大宋之筋,断我大宋之骨!是要掏空我大宋最后一丝元气!今日你们将府库搬空,将百姓搜刮殆尽,双手奉上!待金人舔舐完这些血肉,养足了力气,去而复返之时——”
他环视殿中那些或低头、或色变的主和派大臣,声音如同淬毒的冰凌:
“我大宋,将无钱募兵!无粮养军!无铁铸甲!无箭御敌!将士空着肚皮,穿着破衣,拿着锈刀,如何抵挡虎狼之师?!那时,败亡之速,将远胜今日!这,就是你们求来的‘和’?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境安民’?!此乃亡国之‘和’!千古罪人之‘和’!”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殿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赵桓裹着大氅的身体缩得更紧,脸色惨白如纸。
陈太初的目光再次死死钉在何栗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嘲讽:“何相,本官还有一事不明!金人勒索,国库搬空了,内帑掏尽了,连皇后、贵妃、帝姬们的钗环首饰都充作了岁贡!汴梁百姓更是被刮地三尺,家徒四壁!为何唯独——”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惊雷贯耳,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唯独少了你们这些奔走呼号、力主求和的‘忠臣’之家?!你们的府库,可曾拿出分毫?!你们的妻妾,可曾拔下一支珠钗?!你们的宅邸,可曾被‘大宋忠良’如狼似虎地闯入,砸开箱笼,夺走最后一块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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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殿中瞬间炸开了锅!主和派大臣们脸色剧变,或煞白如鬼,或涨红如猪肝,惊怒交加,纷纷叫嚷起来:
“血口喷人!”
“陈太初!你休要污蔑忠良!”
“陛下!陛下明鉴!臣等……臣等早已倾尽家财以助国用啊!”何栗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声音凄厉地对着御座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