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家是个脑满肠肥的富商,此刻正焦躁地在密室里踱步,脚下踩着的,是几口刚刚从地窖深处紧急转移出来的、装满金银的大箱子。
“晦气!真真是晦气!陈阎王…他这是要断所有人的财路啊!”他咬牙切齿。
“东家,慎言!慎言啊!”朝奉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摆手,“那位爷的手段…抄家灭门都是轻的!听说童贯留在城里的几个干孙子,就因为放印子钱逼死人命,被银行的人拿了证据告到提刑司,当天就下了大狱,家产充公!现在谁还敢顶风作案?”
“那…那我们的银子怎么办?”东家看着满屋子的金银,只觉得烫手无比,“存…存银行?那不是肉包子打狗?”
“不存?放库里生霉?还是等着陈阎王哪天想起咱们这行当不顺眼,再找个由头抄了去?”朝奉苦着脸,“小的打听过了,银行存钱,真有利息…虽然不多,总比烂在库里强,也…也比掉脑袋强啊!”
富商看着满屋刺眼的金银,又想想陈太初那冰冷无情的“阎王”名号,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瘫坐在太师椅上,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存…存吧…都存了吧…挑最可靠的伙计,分批去…别太扎眼…”
于是,在一种近乎黑色幽默的氛围中,汴梁城各大质库、钱铺的东家们,一边心惊胆战地咒骂着“陈阎王”断了他们高利盘剥的财路,一边又不得不将库房里堆积如山的金银,如同送瘟神一般,悄无声息地、一车车地运往“汴京银行”那看似敞亮、实则深不见底的银库。
陈太初站在枢密院的高楼上,凭栏远眺,隐约可见汴河大街银行方向熙攘的人流。
他端起一杯清茶,嘴角勾起一丝冷峭又带着几分满意的弧度。
冗兵之肿渐消,新粮之根已种,如今这金融的活水,正被他以雷霆手段与精巧设计引入干涸的帝国血脉。
这盘棋,正一步步走向他预设的格局。只是他知道,触动最深的利益才刚刚开始,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绝不会甘心就此沉寂。
下一子,该落在何方?他的目光,投向了南方富庶之地,以及那盘踞在帝国财政深处、根深蒂固的冗官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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