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板终于被完全掀开,露出下方一个直径约两米、深不见底的垂直竖井。黑洞洞的井口,像通往地狱的喉咙。一条早已锈蚀、仅靠几根粗大铆钉勉强固定的金属梯子,歪歪斜斜地挂在井壁上,向下延伸,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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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下。”陈默第一个上前,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他抓住冰冷的梯杠,试了试承重,然后整个人敏捷地滑了下去,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林小满紧随其后。梯子的冰冷透过战术手套直刺掌心,每一次脚落在梯杠上,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在死寂的竖井中无限放大。无边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只有头顶洞口透下的那一点微弱天光,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不知下行了多久,脚下终于传来坚硬地面的触感。她落地,战术靴踩在布满碎石和灰尘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陈默伸手扶了她一把,他的手心冰凉。
周景明最后一个落下,落地无声。三人背靠背站定,强光战术手电同时亮起,三道雪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情景。
这是一条巨大的人工隧道,拱形的顶部布满粗大的管道和锈蚀的钢架,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土,只有中间一道被车辆反复碾压形成的模糊车辙。墙壁上挂着早已失效的、布满蛛网的应急灯。空气更加寒冷,带着浓郁的消毒水和某种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隐隐还有一丝……福尔马林的味道?光柱扫过墙壁,一些模糊的、被岁月侵蚀的标语痕迹依稀可辨——“备战备荒为人民”、“深挖洞,广积粮”。
这分明是一个规模庞大的、冷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地下防核工事!
“跟我来。”陈默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他手中的平板亮着微光,上面显示着他刚刚构建的临时地图——几条代表可行进路径的绿色虚线在复杂的地下迷宫中延伸。他选择了最左侧一条相对狭窄、被巨大通风管道半掩着的岔道。
通道蜿蜒曲折,管道盘根错节。陈默走在最前,像一只在黑暗中精准导航的蝙蝠。他时不时停下,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调整着“感知触须”的参数,避开地图上标注出的几个微弱的动态感应点。林小满居中,一边留意着脚下可能存在的绊索或翻板,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角落和周景明反馈的实时动态。周景明殿后,脚步沉稳,警惕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每一个拱顶的阴影和管道的缝隙。
死寂。只有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衣料摩擦声和彼此通过加密骨传导耳机传递的简短指令。
“前方五十米,左转。有微弱电磁源,疑似被动感应器,绕行。”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
队伍悄然转向另一条布满冷凝水的支路。脚下变得更加湿滑,墙壁上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寂静中发出单调而瘆人的“滴答”声。林小满的心跳在面罩下清晰可闻。
转过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弯角,眼前豁然开朗。通道骤然变宽变高,尽头是一扇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金属门。门的材质非钢非铁,呈现出一种哑光的灰黑色泽,门框与墙壁的接缝处严丝合缝,显然经过精密加工。门上没有任何可见的把手、锁孔或控制面板,光滑得如同镜面,只在门中央镶嵌着一个奇异的装置——那是一个半球形的透明罩子,罩子内部结构复杂,闪烁着幽蓝和淡绿交织的微光,几根纤细的、如同神经束般的光导纤维从装置内部延伸出来,连接着门体内部。
门的正上方,一个简洁的、用冷光勾勒出的标志悬浮在黑暗中——那是一条蜿蜒的、由无数细小的二进制代码“0”和“1”组成的河流图案,带着一种冰冷而古老的气息。
暗河!
陈默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着那扇门,看着那个标志,脸色在战术手电的光线下白得吓人,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那些被刻意尘封、被药物强行压制的、关于这扇门后的恐惧记忆碎片,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神经。
周景明和林小满也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眼前这扇门散发出的科技感和压迫感,与他们一路走来的破败防空洞截然不同,如同两个时代的碰撞点。这扇门,就是通往“暗河”真正核心的门户!
“生物特征识别?”周景明压低声音,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触发警报,“虹膜?指纹?”
陈默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那个半球形的透明罩子,眼神剧烈变幻着,恐惧、愤怒、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悲伤在交织。他认得那个装置!那不是什么虹膜或指纹扫描仪!
“是……脑波锁。”陈默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高阶的、动态加密的……活体脑波锁。”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需要特定的脑电波频率序列作为‘钥匙’。而且……是活体,持续的。” 他猛然想起那份坐标注释——“种子,在深处”。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