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伶漂泊的独木,终于在广阔天地间,寻到容身之所。
如果这世间真的存在一种独属于钟韵的美好,那么它的名字,一定是李瑶筝。
当即决堤。
向来波澜不惊的淡漠脸彻底冰封瓦解,钟韵神情悲凄,低着头,泪流如注。
除了上次钟韵口吐鲜血时,流下的两行血泪,这是李瑶筝第一次看到钟韵落泪,无论哪一次,都让她感到心痛。
此时也无需再说什么,李瑶筝抚上钟韵瘦削的肩,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摩挲着她的背。
身量修长的人躬背伏首,头埋在李瑶筝的颈间,肩膀不住地耸动。
疲累,委屈,愠恼,惶恐,此番种种,如果换做以往的钟韵,这些都是被钟韵深埋心底,刻意忽视,轻易不会表露,更不与他人言说的,如今,却因为李瑶筝一句话,溃不成军。
片刻后,钟韵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她没有从李瑶筝怀中脱出,反而张臂轻轻环住这副纤瘦的身子。
李瑶筝会心一笑,为这梦寐以求的相拥感天谢地,然而她刚喜了两秒,就被钟韵带进了巨大的悲伤中。
“我真的……好后悔。”低沉而带着鼻音的声线自耳际传进心里。
“钟喻是自杀,”钟韵闷声道,“如果我能多留意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多些关注,也许,她就不会死。”
这是李瑶筝第一次听到钟喻这个名字,不难猜出,钟喻就是钟韵的姐姐。
钟韵似乎并不喜欢称呼钟喻为姐姐,她倒是被章书怡叫了几次姐姐,李瑶筝都听到了。
哼,这笔账,以后再算。
李瑶筝劝慰道:“世事难料,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钟喻对我,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好,”钟韵嗓音微哑,静静说着,陷入回忆,“哪怕我不理不睬,故意无视她,甚至对她恶语相向,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我一直觉得,她是出于愧疚才对我好,这个想法一直支撑着我对她的恨,我不想放弃这份恨,可……我也清楚,她真心待我,将我视作做唯一的亲人,全心全意地付出,不求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