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亚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达摩克利斯白骨身下——那并非基座本身,而是一块嵌入巨大机械基座侧面的、约半米见方的金属控制面板!面板由厚重的、布满暗红锈迹的铸铁打造,边缘铆接着巨大的螺栓。面板表面布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刻度、断裂的指针,以及几个被暴力破坏、只剩下扭曲金属柄的操作拉杆。白骨的指骨,如同铁钩般深深抠进面板边缘一道因锈蚀和暴力产生的狭长缝隙里,仿佛临死前还在徒劳地试图启动或破坏什么。在那道缝隙深处,隐约可见凝结的、如同沥青般粘稠的黑色油污。
莉迪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着刺鼻的尸骸与锈蚀混合的气味,猛地俯身,双手用力抓住那本被白骨压在缝隙边缘的暗红色日志!日志的封面是冰冷、坚韧的皮革,触手处能感到一种令人不适的滑腻,上面浸透了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凝固的污迹。她咬紧牙关,用力一拽!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革与骨骼摩擦的撕裂声!日志被硬生生从白骨指骨的钳制下扯了出来!带起一小片碎裂的骨屑和尘埃。几乎在同时——
“咻——噗嗤!”
又一道致命的灼热锐响撕裂空气!这一次,目标精准无比!
刚从缝隙爬入、正对着缝隙举枪的格里戈里身体猛地一颤!他左肩胛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瞬间爆开一团灼热的血雾!一个边缘烧焦、深不见底的血洞赫然出现!他踉跄着向前扑倒,手中的燧发枪脱手飞出,砸在碎石上发出脆响。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瞳孔骤然扩散,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鲜血如同泉涌,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与地面的尘埃混合成暗红的泥泞。
“格里戈里!” 莉迪亚的嘶喊带着绝望的破音,在死寂的亡者殿堂中回荡。
缝隙外,那个冰冷如金属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清除障碍。继续执行静默指令。”
回应这指令的,是缝隙外更多猩红光点的亮起,如同嗜血群狼睁开冰冷的眼睛!它们调整着角度,锁定了溶洞中央孤立无援的莉迪亚!
莉迪亚抱着那本冰冷沉重的日志,如同抱着最后一块浮冰。她冰晶般的瞳孔扫过重伤濒死、倒在血泊中抽搐的格里戈里,扫过那些在火把光下沉默注视的森森白骨,扫过达摩克利斯扭曲的遗骸,最终定格在锈迹斑斑、死寂冰冷的“石心”机械巨兽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结束了…祖父…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日志冰冷的皮革封面里。指尖触碰到封皮下,一个硬物的轮廓——不是书页的厚度,而是某种嵌在封面里的东西!
就在这万念俱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