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陈杨舟静坐在那架新添置的梨木沙盘前。
自她升任校尉以后,营帐便有了新气象——粗布帷幔换作防水油绢,而最醒目的,是中央那架梨木沙盘。
谢执烽踏入营帐,衣袂扫过垂落的帐幔,径直在末席落座。
他余光瞥见陈杨舟光秃秃的手腕,“校尉找我这个小小军奴是有何事?”语气冰冷。
陈杨舟顿了顿,心里有些发毛。
这人怎么这么小性?不过是前几日两句训诫,还在生气?
正思忖间,谢执烽再次开口:“怎么?林校尉这是又觉得我不守本分了?”
陈杨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想了想站起身来,绕过沙盘,径直走向了后面的案桌。
只见案桌上摆放着一盘张薇送过来的吃食和野果,不远处还放着一串手串。
陈杨舟拿起盘子,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串手串上,然后鬼使神差地也将它一起拿了起来。
“尝尝这个?”说罢,她将盘子放到了谢执烽不远处的桌子上。
随后,将那驱蚊手串戴到手上。
谢执烽挑了挑眉,看着陈杨舟的举动,心中不禁想:这是想求和吗?一点小吃食就想把他收买了?
尽管心中这样想,他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就在谢执烽以为这个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陈杨舟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
“我前几日说话过于冲动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陈杨舟说着顿了顿,接着又道:“从京中金尊玉贵的世子,到阶下囚,换作旁人早该疯魔了。那日我心中烦躁,又被你那些隐晦的话勾得心急,才口不择言。你本就困在泥潭里,我不该说那种话。”
陈杨舟言罢,一脸诚挚地望着谢执烽的眼眸,“是我行事欠妥,在此向你郑重致歉。”
谢执烽闻言,胸中那股郁结之气忽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