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
若见此信,则吾道已穷。此行凶险,吾心自知。然,此路不得不行。
身后之事,早有安排。本欲行此数策,然你见时,余策尽作泡影矣。
吾名下所有产业、暗河之网、人员资财,已立契归整。若吾等皆殁,则尽数交由暗河核心处置,或分或散,由其自决。
若你独存,则此一切,皆归于你。如何处置,全凭汝心。欲复仇,此可为刃;欲远遁,此可为资。莫有负担,此非遗命,乃吾所能予汝之最后一点念想。
若苏雅独存…(信纸在这里有明显的停顿,墨迹略重)则只将吾私产中位于城南‘江陵小筑’那处清净宅院及足够安度余生之资财交付于她。切嘱其远离是非,安稳度日。复仇之事,莫要再提。她…不该再卷入此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邦哥性情…若他独存而得此基业,必燃尽所有以报血仇,然其力未逮,其智难全,恐徒增其亡,死无葬身之地。天庭视其为磨刀之石,断无留手余地。故,未留片言与他。非吾薄情,实乃护其一线残生耳。
前路茫茫,生死难料。望自珍重。
汉文绝笔
信很短。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心上。尤其是关于刘邦和苏雅的那两段。他看得太透。他知道邦哥得了这些东西会怎样疯狂,最终只会把自己彻底烧成灰烬,天庭绝不会给他任何侥幸。他也知道苏雅不该再承受更多,只想给她一个能喘息的角落。而对我…他把刀递给了我,把选择权给了我。
我捏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抬起头,看向依旧单膝跪地的陈九,声音有些发涩:“…他既然留了信,为何…为何不在刚下山时就给我?非要等我拒绝之后?”
陈九抬起头,眼神坦荡:“老板。暗河的兄弟,九成九都是先生从泥潭里、从鬼门关前捡回来的孤儿、浪人。先生给了我们命,也给了我们活着的尊严。暗河,就是我们的家,先生就是我们的天!我们不能…不能把先生的心血,把暗河的未来,轻易交到一个…哪怕您是先生看重的人,我们也不能不考校您的心志!若您刚才…一口应承,或者稍有犹豫贪图,属下便只会将此信交出,然后按先生另一份遗嘱,将产业分割,暗河解散!但您拒绝了!您拒绝,是因为您不想拖累我们这些‘普通人’!就凭这一点,您当得起先生留下的这份基业!当得起暗河弟兄的效忠!”
考校?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极其苦涩的笑。老许啊老许,你连死了,都还要给我来这么一出。行,这遗产,老子接了。
我伸出手,这次,陈九没有抗拒,借着我的力道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站直了比我高半个头,但此刻,他的姿态是恭敬的。
“陈九是吧?”我看着他。
“是!老板!”他挺直腰板。
“许仙留下的东西,我接了。”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所有的产业,一切照旧运转。里面应该有专门搞商业运作的人吧?我不懂这些,也不想懂。让他们该怎么弄还怎么弄,不用事事问我。”
“是!属下明白!先生留下的班底很稳,一切都会正常运转!”陈九立刻应道。
“好。”我点点头,目光扫过空荡的客厅,“现在,交给你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