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已经彻底变了模样。两旁的墙塌了大半,碎石瓦砾堆成了小山。那口枯井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被恐怖力量硬生生轰击出来的、直径数米的巨大坑洞!坑洞边缘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散发着浓烈的焦糊和硫磺味。
坑洞对面,齐天单膝跪地,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整条手臂如同被烈火焚烧过一般,一片焦黑,皮肤龟裂,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不断滴落,在身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金色。他低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他周身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经消失,只剩下油尽灯枯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痛苦。
坑洞的另一边,靠近巷口的位置,一团破碎的、焦黑的物体在微微抽搐。是虞小曼。
她几乎不成人形了。半边身体不翼而飞,剩下的部分也如同被烈火和巨力反复蹂躏过的破布娃娃,焦黑、扭曲、冒着烟。仅剩的那只眼睛空洞地望着漆黑的夜空,怨毒的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身上那些代表天庭代言人身份的、曾经微弱闪烁的符文印记,此刻彻底黯淡、剥落,如同烧焦的纸灰,簌簌地从她残躯上飘落下来。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响,残破的身体抽搐了几下,最后彻底不动了。一股浓郁的死气弥漫开来。
她死了。这一次,是真的形神俱灭。天庭赐予的最后一口气,终究没能撑过齐天这燃烧本源、玉石俱焚的绝命一击。
“噗!”
齐天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暗金色的血液,身体向前扑倒,重重砸在碎石地上,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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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哥!”苏雅带着哭腔的呼喊传来。她挣扎着从一堆瓦砾里爬出来,半边脸被碎石划破,鲜血淋漓,眼镜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眼神却死死盯着倒下的齐天,踉跄着想要冲过去。
“别动!”我强忍着剧痛低吼,肺部像被刀刮一样疼,“暗河…暗河的人呢?!”
仿佛回应我的呼唤,巷口几道如同幽灵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闪现出来。他们穿着最普通的深色工装,动作迅捷而沉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冰冷得像机器。两人快速冲向倒下的齐天,动作麻利地将他小心抬起。另外两人则奔向我和苏雅。
“老板,苏小姐,得罪。”一个黑影声音平板无波,伸手将我架起。动作谈不上温柔,但效率极高。
担架?没有。他们像是扛沙袋一样,将重伤昏迷的齐天扛在肩上,将我和几乎虚脱的苏雅架在腋下。冰冷的雨水不知何时开始落下,打在身上,刺骨的凉意混合着血腥和硝烟味,钻进每一个毛孔。
没有多余的交流。几个黑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架着我们,迅速消失在依旧黑暗、只剩残垣断壁的菩提巷深处。留下身后那个巨大的焦黑坑洞,和一具正在被冰冷雨水冲刷的、彻底破碎的残骸。
虞小曼最后那只空洞望向天空的独眼,仿佛凝固成一个冰冷的嘲讽符号。
“神仙下凡”小店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拉开,隔绝了外面依旧混乱的城市和冰冷的雨水。
室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消毒水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如同烧焦木头般的奇异焦糊味——那是齐天身上散发出来的。
齐天被安置在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旧沙发上。他枯槁的身体蜷缩着,脸色灰败得像蒙了一层死灰,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那条燃烧本源、硬撼虞小曼的右臂,此刻被暗河的人用浸透了某种墨绿色药汁的绷带紧紧缠裹着,但暗金色的血液依旧在不断渗出,将绷带染成一种诡异的暗金色。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身体痛苦的痉挛。
我靠墙坐在地板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疼得眼前发黑。苏雅坐在我旁边,脸上贴了几块纱布,眼镜碎了,看东西有些模糊,眼神里充满了惊魂未定的恐惧和深切的担忧,不时看向昏迷的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