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似乎在积攒力气,声音压得更低,也更清晰:“要……有灵气的……地脉节点上的……真正得了……一丝天地承认的……小庙。或者……得了传承……有真东西镇着的……古观。那地方……香火未必鼎盛……但聚拢的愿力……精纯……凝练……才配……入俺的口!”
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我和苏雅,最终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种地方……凡俗的狗腿子……感受不到。得……修行之人……亲自去……找!去……感应!”
修行之人?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胸口,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懵懂、眼镜还歪着的苏雅学者。这屋里,就他一个算“修行之人”,还是个重伤号。
“明白了。”我认命地点点头。齐天说得这么清楚,再不懂就是傻子了。“暗河安排路线,我们……亲自跑一趟。” 我刻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带多少止痛药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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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这才像是满意了,缓缓闭上眼,重新缩回沙发里,只留下一句带着浓浓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的尾音:“越快……越好。俺……等不了太久。”
店里再次陷入沉默。苏雅担忧地看看齐天,又看看我。
我望着门缝隙里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得,这心理咨询室,怕是要彻底转型成“寻找失落香火旅行社”了。猴哥这“康复疗程”,真是别开生面。
第二天一早,玻璃门哗啦一声关下,把齐天那张灰败的死人脸和满屋子的药味焦糊味暂时关在身后。门外城市的喧嚣裹着汽车尾气和早点摊的油烟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嗓子眼发痒,胸口刚结痂的伤处也跟着隐隐作痛。
“真…真要这么干?”苏雅扶了扶鼻梁上那副临时买的黑框平光镜(为了伪装),镜片后的眼神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跟一个精神病去偷神仙”的哲学三问。她背上那个巨大的登山包,鼓鼓囊囊塞满了暗河准备的压缩饼干、矿泉水、强光手电、多功能军刀,还有一小瓶据说能驱蛇虫的刺鼻药水,活像个准备进山剿匪的土八路。
“不然呢?等猴哥在沙发上自然风干成木乃伊?”我拍了拍自己同样鼓胀的背包,里面除了装备,还塞了几件暗河搞来的、印着“XX饲料”logo的廉价工装,力求融入广大劳动人民。“走了,苏导,您的‘灵气感应雷达’该上线了。”
苏雅在这段时间中开始跟我一样学习许仙留的那本法术,进展非常缓慢,但是齐天发现她对灵气的感应竟然比我要好一些,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挫败。
暗河的情报像雪花片一样精准投送。接下来一周,我和苏雅化身“全国重点宫观寺庙(疑似有灵气版)打卡特种兵”。路线规划精准到令人发指——早上五点摸黑出发,啃着压缩饼干颠簸在城乡结合部坑洼的水泥路上,中午顶着能把人晒化的毒日头,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对着一个破败得只剩半堵墙、里面供着不知道哪路野狐禅的小土地庙大眼瞪小眼。
苏雅像个神棍一样闭着眼,煞有介事地“感应”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不行,这地方…磁场太杂,全是隔壁养鸡场的怨念。”
下午再转战另一个据说有“古井龙气”的村子,结果发现所谓的“古井”早就被水泥封死,上面盖了个收费公厕。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香火还算旺的妈祖庙,挤在善男信女堆里,苏雅刚凝神细品,就被旁边一个大妈手里燃烧的巨型高香熏得眼泪直流,连打十几个喷嚏,感应了个寂寞。
“这比写博士论文查资料还累!”第七天傍晚,苏雅瘫在五菱宏光破旧的后座上,有气无力地抱怨,头发被风吹得像鸡窝,脸上沾着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蹭的灰,“猴哥的‘灵气’是不是跟5G信号一样,覆盖范围特别小还挑地方?咱们这都跑出一千多公里‘服务区’了!”
我也累得像条死狗,感觉全身骨头缝里都在嘎吱作响,胸口更是闷得慌。就在我琢磨着是不是该给陈九打电话,让他研究研究给齐天静脉注射香灰的可能性时,手机震了。
暗河最新坐标:青牛镇。备注:供奉“天蓬元帅显佑真君”,香火鼎盛,镇支柱产业为生猪养殖。
“猪…猪八戒?”我看着屏幕,表情管理瞬间失控,嘴角疯狂上扬,“给二师兄立庙?还‘显佑真君’?这青牛镇…有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