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妈!我们工作忙死了!哪有时间想那些!”苏雅赶紧接话,声音有点发虚,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安如他…他那个店…刚有起色…我还得帮他搞…搞民俗调研呢!对吧安如?”她踢了我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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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调研!特别忙!”我如蒙大赦,疯狂点头,端起碗猛扒饭,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化身一台无情的干饭机器。“阿姨您这红烧肉做得真绝!再来一块!”
王阿姨看看埋头干饭、仿佛饿了三天的我,又看看眼神飘忽、脸颊绯红的女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轻叹,没再继续追问。“行吧行吧,你们年轻人有主意…吃饭,吃饭。”
后半顿饭,气氛微妙得像绷紧的弦。苏教授似乎完全没感受到这无声的硝烟,还在兴致勃勃地跟我讨论西域某个新发现的岩画里疑似“猪首人身神只”的图案,与青牛镇信仰的关联性。我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味蕾仿佛失灵,只盼着这顿饭快点结束。
终于,在王阿姨“有空常来”的叮嘱和苏教授“下次带你看我刚修复的汉简”的热情邀约中,我和苏雅逃也似的离开了苏家。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在发烫的脸上。两人并肩走在回店的路上,路灯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谁也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名为“尴尬”的粘稠物质,比青牛镇的猪粪味还让人窒息。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感觉声音有点干涩,“阿姨她…就是关心你…”
“我知道。”苏雅低着头,踢着路边一颗小石子,声音闷闷的。
又是一阵沉默。石子咕噜噜滚进下水道口。
“安如。”苏雅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她脸上,镜片后的眼睛清澈而坚定,没有了刚才的慌乱,只有一种温柔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不用有压力。”
我一怔。
“羽哥的仇,邦哥的仇,许仙的仇,还有猴哥的血海深仇…”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风,敲打在我心上,“不是只压在你一个人肩上的。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债,是我们共同的命!”
她往前走了一步,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发梢淡淡的洗发水清香。“结婚?安稳?这些很重要,但不是现在。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是变强,是把那些高高在上的狗贼,一个一个,从他们虚伪的神坛上拽下来!让他们血债血偿!”她的眼神里,燃烧着和我胸中一样的火焰,那火焰里有悲伤,有愤怒,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所以,”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僵硬的胳膊,动作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把所有担子都一个人扛。我们一起。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去给二师兄上坟(她嘴角弯了一下),我都跟你一起。结婚的事…等掀了这天,咱们再慢慢算账!”她故意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但那眼神里,分明是理解和毫无保留的支持。
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我的眼眶。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又温暖。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
“嗯!”我用力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凉的手指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度,那点因催婚带来的沉重和迷茫,被这温柔而坚定的力量瞬间驱散。“一起!掀了这天!”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那点尴尬和沉重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紧密的、战友般的默契。路过一家还在营业的烧腊店,浓郁的叉烧香气飘来。
“给猴哥带点?”苏雅提议。
“必须的!犒劳一下咱们的金牌教练!”我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