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回到老胡同,第17棵梧桐树下的泥土被重新翻整过,露出块半截的青石板。阿玉蹲下身,发现石板侧面刻着模糊的图案——磨损最严重的地方,隐约能看出是个飞行员的帽子,帽檐的弧度和地图上画的小王子轮廓一致。钟华用钥匙刮去表面的泥垢,石板底部突然露出一行小字:“1997.7.21”,正是电影节票根的日期,而数字“7”的起笔,与扉页钢笔字的顿笔方式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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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带着书去了乌镇,染布坊的老师傅正在收晾着的布匹。靛蓝布在风中飘动,阳光穿过时,布面上的冰裂纹路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阿玉拿出《小王子》,老师傅戴上老花镜,指尖划过扉页,突然笑了:“这字是我徒弟写的,当年他总在染布的时候看书,钢笔蹭到布上,就被我骂。”他指着布坊角落的旧木箱,“里面还有他画的设计图,总把星星画成火山口的样子。”
木箱打开的瞬间,阿玉屏住了呼吸。里面码着的靛蓝布匹上,用白浆画着各种图案:B612星球的火山口、小王子的绵羊、还有飞行员的帽子,每幅画的笔触,都和扉页上的钢笔字如出一辙。最上面的一块布上,画着个小小的铁皮盒,旁边写着:“给等不到的人”,字迹边缘晕开的靛蓝,和书里夹着的票根上的铅笔印,颜色深浅分毫不差。
“他后来去哪了?”钟华问,手指拂过布匹上的火山口图案,那形状竟和涠洲岛的卫星地图完全重合。老师傅叹了口气,指向布坊外的河埠头:“那年电影节散场,他说要去看青海湖的日出,从此就没回来。”河风吹过,晾着的靛蓝布哗啦作响,阿玉看见布影在地上晃动,突然组成了纳木错星空的形状,而在银河的中心,恰好是他们去年观星时,钟华用石子摆的那个B612星球。
回上海的路上,阿玉把《小王子》摊在膝上。当火车驶过太湖,夕阳透过车窗照在书页上,扉页的钢笔字突然变得透明——底下的纸张里,竟嵌着极细的蓝色纤维,排列成布纹的形状。她想起染布坊老师傅的话:“好的靛蓝会渗进纤维里,洗不掉的。”而那些纤维的走向,正沿着字迹的笔画,勾勒出从上海到青海湖的航线,像极了钟华祖父航海日志里的海图。
夜里钟华起夜,看见阿玉坐在飘窗上,手里拿着那本《小王子》。月光透过梧桐叶隙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晃动的影子。“你看,”她指着“狐狸”那章的某段,油墨晕染的地方形成个小水洼,“像不像涠洲岛的火山口?”钟华凑近看,水洼的倒影里,竟浮动着染布坊的晾布竹竿,竹竿的影子与地铁座位缝隙的轮廓重合,而在倒影深处,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画地图,笔尖划过的轨迹,正是他们今天走过的那条老街。
后来阿玉把书放在阳台的绿萝旁,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封面上,褪色的明黄渐渐显出底色——那是和染布坊的靛蓝布匹相同的蓝。有天她给绿萝浇水,发现叶片上凝着的水珠,落在书页边缘时,竟沿着钢笔字的笔画聚成线,最终在“小孩”两个字的末尾,汇成一颗小小的蓝水晶,形状与涠洲岛火山岩里的气孔完全一致。
入秋后的某个周末,他们又去了老胡同。第17棵梧桐树下新栽了株小树苗,树苗根部埋着个铁皮盒,里面放着阿玉写的信:“我们去了青海湖,日出时的湖像块靛蓝布。”钟华在信纸上画了个小王子,他站在火山口旁,手里攥着的星星,正以纳木错星空的旋转速度缓缓发亮。
地铁再次驶过那站时,阿玉看见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一片。她想起染布坊老师傅说的,靛蓝要经过四季的风吹日晒,颜色才会真正沉进布里。座位缝隙里似乎又闪过牛皮纸的影子,她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却是钟华的手,他掌心的茧子,和《小王子》书脊的磨损处,形状恰好吻合。
回家的路上,钟华突然停步,指着一家新开的书店。橱窗里陈列着老式打字机,旁边放着本《小王子》,封面是鲜亮的明黄。阿玉看见书的扉页上,用钢笔写着一行字:“所有的星星都在靛蓝里闪光”,笔迹的顿笔处,渗出的墨水晕染成小尾巴,像极了乌镇染布坊里,晾在竹竿上的靛蓝布匹,被风吹动时,那道转瞬即逝的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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