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机原来的主人,"老头指着皮套上的暗纹,"是个拆迁办的摄影师,1998年拍了很多胡同。后来他病了,总说雪人的鼻子会变方向,"老头的眼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最后一次来冲卷,就是2015年,他说要拍长白山的雪,结果胶卷里全是空白,除了最后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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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盒里的最后一张底片,拍的是医院的窗户。窗台上落着片雪花,六角形的结构和1998年、2024年的完全相同,而窗玻璃的反光里,隐约能看见穿病号服的男人,手里攥着半截胡萝卜,姿势与底片上的孩童如出一辙。阿玉突然想起,钟华父亲临终前,一直念叨着要回老胡同看雪人,说雪人的鼻子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周末回钟华母亲家,老太太从箱底翻出个木盒。里面装着钟华百天的照片,背景里的四合院影壁上,用粉笔画着未完工的雪人——胡萝卜鼻子的位置空着,旁边放着半截真正的胡萝卜,和底片上的那根形状相同。"你爸小时候,"老太太摩挲着照片,"总说胡同里的雪人会自己换鼻子,有天早上起来,胡萝卜尖上还挂着冰珠,像极了他在画报上见过的长白山雾凇。"
钟华把底片放在照片上比对,发现影壁墙的砖缝走向,竟和长白山某棵岳桦树的年轮一致。更惊人的是,照片里父亲蹲着的位置,地砖的磨损痕迹组成了雪花图案,而底片上1998年的雪花,每个角的延伸方向,恰好对应着照片里父亲手指的指向。阿玉突然想起,在长白山滑雪时,钟华曾在雪地里画出老家胡同的地图,说每个雪堆的位置都和童年记忆重合。
阁楼的相机被擦得锃亮,镜头盖内侧刻着的数字"1998",在阳光下泛着银光。阿玉装上一卷新胶卷,钟华按下快门时,听见熟悉的"咔哒"声——和长白山雪粒滑落的声响、1998年胡同里的扫雪声、以及父亲病历本上的钢笔划过纸张的声音,形成了完美的共振。取景器里,阿玉看见自己的倒影,身后渐渐显影出未完工的居民楼轮廓,而楼顶的积雪上,正落着片和长白山同款的雪花。
深夜翻看底片时,钟华发现1998年的雪人脸谱,竟和长白山某块岩石的纹路重合。那块岩石他们曾靠过,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凹痕,当时阿玉说像雪人笑弯的眼睛。更神奇的是,底片上雪花的投影里,隐约能看见钟华父亲年轻时的脸,正对着镜头微笑,而他身后的胡同深处,拆迁队的推土机尚未开进,只有个戴雷锋帽的小孩,正把半截胡萝卜插在雪堆上。
相机被摆在客厅的书架上,皮套的菱形格子间,不知何时落了片真的雪花。阿玉用显微镜观察,发现结构和底片上的完全相同,而雪花融化后的水渍,在相纸上晕染出的形状,正是钟华老家四合院的平面图。钟华突然想起,父亲去世前最后一次清醒时,曾指着窗外的雪说:"你看,那雪人又换鼻子了。"
那年冬天特别冷,钟华和阿玉回长白山。在岳桦林里迷路时,他们看见棵被雪压弯的树,枝桠上挂着半截胡萝卜,冻得通红。钟华伸手去拿,发现胡萝卜底下压着张褪色的糖纸,印着缺了口的米老鼠——和相机里掉出的那张一模一样。雪突然下大了,阿玉仰起头,有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融化前的瞬间,她看清了六角形的结构,每个角上都缀着细小的冰晶,像极了1998年那个雪盲年代里,某个孩童用体温焐热的胡萝卜尖上,挂着的那滴冰珠。
冲扫店的老头后来寄来封信,说在暗房的抽屉里又找到张底片。上面没拍雪景,而是医院的心电图,线条起伏和钟华父亲的病历记录一致,只是在波形的峰值处,有个雪花形状的干扰纹。信的末尾写着:"1998年堆雪人的小孩,后来成了医生,总说雪人的心跳和他的同频。"信纸边缘,用铅笔淡淡描着长白山的轮廓,而山顶的位置,落着片和1998年、2024年完全相同的雪花。
现在那台海鸥相机挂在书房,镜头对着窗外的梧桐树。秋天叶子落的时候,有片恰好卡在镜头盖缝隙里,形状像极了长白山的岳桦叶。钟华给相机装上胶卷,偶尔会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盒里转动,把二十年的光阴,重新卷成螺旋状的雪纹。而每当冬天下雪,阿玉都会对着镜头哈气,雾气在玻璃上凝成六角形的霜花,每个角的延伸方向,都指向钟华老家拆迁前的胡同,和今年初他们在长白山见过的,那片落在雪人的胡萝卜鼻子旁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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