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停住。蓝墨水画的海浪线条间,藏着细密的贝壳纹路,阿玉凑过去看,那些纹路的螺旋走向,和她在涠洲岛火山岩缝里捡到的海螺完全一致,连贝壳表面的生长线都分毫不差。更惊人的是,航线标注的灯塔位置,用红墨水圈着的坐标点,恰好是他们去年在纳木错观星时扎帐篷的地方。
“这里还有东西。”阿玉拨开纸页,摸到箱底暗层的凸起。按下铜扣,暗层弹出时滚出枚怀表——表壳铸成船锚形状,锚链纹路里卡着细小的沙粒,钟华打开表盖,指针停在凌晨四点,罗马数字“Ⅳ”的雕刻风格,和老站候车室挂钟的字体如出一辙。
“凌晨四点……”阿玉突然想起纳木错的那个夜晚。湖面刚结薄冰,银河垂落时,她听见冰层下的水流动响,钟华说那是湖水在凝固时的心跳。此刻怀表指针停摆的时刻,正是湖面冰层完全封冻的瞬间,而表盖内侧刻着的波浪纹,竟和那晚冰面裂纹的走向重合。
钟华转动表冠,怀表突然发出“咔哒”声。不是走时的滴答,而是类似舵轮转动的齿轮响,这声音让阿玉猛地一颤——她想起父亲书房里的老座钟,每次上发条时发出的也是这节奏,而座钟钟摆的弧度,恰与涠洲岛海浪拍打礁石的角度相同。
第三章 残片与航箱的共振密码
暮色彻底淹没工地时,阿玉把站牌残片和航海箱并排放到临时搭建的工棚桌上。青石板残片上的“2007”数字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而航海箱里的航海日志摊开着,蓝墨水航线图上的某个浪花纹路,恰好对应残片裂缝里玻璃碴的位置。
“你看这里。”钟华用铅笔描着航线图上的某个浪头,“这个弧度,和残片上‘0’的缺口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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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顺着他的笔尖看,果然,浪花纹路的顶端弧线,与残片数字“0”的右上缺口严丝合缝,仿佛两者本是同一幅图的碎片。更诡异的是,当她把残片覆在航线图上,玻璃碴嵌着的位置,正好盖住日志里用铅笔写的小字:“潮汐与星轨同频”。
“1992年的航海日志,2007年的站牌……”阿玉的手指划过怀表锚链上的沙粒,“中间隔了15年,怎么会……”
钟华没说话,拿起怀表对着灯光。表盖内侧的波浪纹突然渗出微光,在桌面上投下影子,而残片裂缝里的玻璃碴同时反光——两者的光影交织,竟在桌面上拼出个完整的图案:上半部分是雨崩冰湖的蓝冰裂纹,下半部分是涠洲岛火山口的等高线,中间用老站月台的铁轨形状连接。
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绿皮火车的汽笛声。这一次,汽笛的节奏和怀表齿轮的“咔哒”声同步了,阿玉数着节拍,突然发现这频率和父亲留下的座钟钟摆声相同,而座钟的走时误差,恰好是纳木错湖面结冰时的热胀冷缩幅度。
“2007年,我爸就是从这个站走的。”阿玉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尖抚过残片上模糊的笔画,“他说去海边看船,可再也没回来。”
钟华握住她的手,航海箱里的咸腥味突然变得浓郁,混杂着老站月台的铁锈味,形成种奇特的香气——像极了父亲书房里的旧书味,又带着涠洲岛海风的湿咸。当怀表指针突然轻微晃动,他们看见表盖玻璃上凝出的水雾,在表面画出的痕迹,竟是父亲当年寄回家的明信片上,那片被海水泡皱的邮戳图案。
第四章 时空叠影中的未寄航线
工棚外传来施工队收工的哨声,钟华起身去关灯,却在转身时看见惊人的一幕:站牌残片和航海箱的影子投在墙上,竟重叠成一幅完整的画面——残片的“2007”数字变成船帆,航海箱的锚形图案化作船身,而玻璃碴与怀表指针的影子,恰好组成指南针的指针,指向墙上“月亮街7号”的涂鸦——那是阿玉父亲信里常提到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