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志啊,”
刁主任拖着长腔,每个字都像裹了一层黏腻的油:“供销社,那可是国家的买卖,讲的是规矩,讲的是章程。”
他刻意顿了顿,欣赏着对面年轻人脸上沉静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挖出一点焦躁的裂缝。
“那些山里的药材、野味,想进来?可以嘛!”
刁主任话锋一转,嘴角扯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不过呢,这规矩有三条,缺一不可。”
他竖起一根短粗的手指:“第一,你们要进来设计代收点,得交渠道管理费。这供销社的柜台、管理,哪样不要钱维护?合理吧?”
不等回应,第二根手指弹了出来:“第二,我们公社要三成的利益,这很合理吧。”
那“合理”二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剥削意味。
刁主任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更重的胁迫:
“至于第三嘛,结算周期为一周结一次,这是老规矩了。”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脸上露出一种‘我已经很照顾你’的假慈悲:
“小陈啊,理解万岁嘛。这已经是我顶着压力给你们开的方便之门了。”
这哪里是方便之门?
这分明是三道绞索,要死死勒住陈建华的脖子,把他血吸干榨净!
刁主任那双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陈建华,像看着一块已经按在砧板上的肥肉。
陈建华脸上的肌肉纹丝未动,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乱。
他静静地听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刁主任预想中的愤怒或乞求,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沉静得让刁主任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刁主任的规矩,我明白了。”
陈建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