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的身体不再剧烈抽搐,软软地瘫在救生衣上。皮肤下那骇人的蓝光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连同那些诡异的银亮液体也停止了渗出。他口鼻处的混合液体触目惊心,但呼吸…虽然极其微弱、细若游丝,却奇迹般地恢复了某种微弱的节奏!
“小川?小川!”余小麦挣脱渔夫的手,颤抖着手指去探儿子的鼻息。那微弱但稳定的温热气流拂过她的指尖。
“暂时…抑制住了。”渔夫长长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汗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他看着余小麦怀里气息微弱却平稳下来的孩子,布满疤痕的脸上,那从未流露过的复杂情绪——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深重的疲惫、以及无法言喻的悲凉——终于缓缓浮现。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河滩的寂静。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瞬间穿透了破旧船舱的缝隙,将里面的一切照得惨白一片!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船舱!重复!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船舱!” 扩音器里传出的命令声冰冷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灯光之外,隐约可见河岸上迅速移动的人影和枪械的反光。
渔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无声地移动到船舱一个破损的舷窗边,用匕首尖端小心地挑开一点油污的帆布遮挡向外看去。河滩上,数辆涂装迷彩、架着重机枪的轮式装甲车呈扇形排开,黑洞洞的枪口指向铁壳船。大量荷枪实弹、身着黑色特战服、佩戴着从未见过的Ω与利剑交织臂章的士兵,正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迅速包围码头和栈桥。天空中,两架无声悬停的黑色武装无人机,机腹下的多管枪械闪烁着死亡的光泽。
不是边防!不是武警!更不是国安!这是一支从未出现在任何编制序列里的、装备精良到可怕的未知力量!
“‘欧米伽’的清除队…”渔夫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寒意,“他们亲自下场了。”他缓缓退回来,目光扫过昏迷的Dr. Chen、虚弱的小川、疲惫的陈大柱和紧紧护着儿子的余小麦。手中的改装狙击枪,枪柄已被汗水浸透。
余小麦抱着小川的手臂收得更紧,指甲深深陷入破旧的救生衣纤维里。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已没有了泪水,只剩下一种近乎凝固的冰冷火焰,烧灼着绝望和愤怒。
“我们没有退路了,是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火的钢。
陈大柱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将霰弹枪沉重的枪身重重抵在肩窝,咧开一个带着血腥味的狞笑:“那就让这帮狗娘养的杂种看看,什么叫…困兽犹斗!”
渔夫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而迅速地将最后一个满装弹匣拍进狙击枪。他布满疤痕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枪管,最终停留在扳机上。船舱外,扩音器冰冷的最后通牒还在回荡。浑浊的界河水,在越来越强的探照灯光下,翻涌着令人心悸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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