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银质餐刀照得雪亮,谢蓝玉第五次调整牛排的角度。路风看着他以敲代码的精准度将菲力切成0.8cm见方的肉块,终于忍不住按住他手腕:“要不我帮你切好?“
“不用。”谢蓝玉叉起一块五分熟的肉,“我第一次知道牛排要切九宫格,是看《穿Prada的女王》。”
“当时想,等有钱了一定要来切牛排。”
路风笑笑,“味道怎么样?”
谢蓝玉没有直接回答,“那时候经过这种店,白静娴说里头都是装模作样的冤大头。”
他轻轻地皱起眉,“现在觉得她说得对。”
路风忍不住扬起嘴角,他没那么讲究,随便叉起牛排咬了一口,“其实真的没路边摊好吃,不过是有钱人精致地消遣,每天这么个吃法,我得饿死。”
“但你不是冤大头。”谢蓝玉忽然说。
他微微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路风,“你只是生来就在罗马,不知道有人光着脚走荆棘路。”
谢蓝玉的声音平稳温和,没有任何嘲讽或怨怼的意味,只是平静地陈述。
暖光自头顶倾泻而下,如同细腻的画笔,将他漂亮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薄唇都细细描绘。普通不过的服饰遮不住他的矜贵,仿佛他本就该站在中心,成为所有目光的焦点。
路风放下刀叉,身子前倾,认真地看着谢蓝玉,“我知道,所以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要是可以,我宁愿和你一起在路边摊吃三鲜饺子,也不想在这装模作样。”
谢蓝玉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很快便隐匿不见。
“人越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路风。”
“我无所谓别人怎么看我,但没人不想要财富,至少在困难的时候,不用因为钱发愁。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只是……”
他话语一顿,缓缓垂下眼帘,目光隐没在阴影里,“只是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突然有人毫无保留地站在我身边,我会…不知道怎么做。”
谢蓝玉喉头滚动,颈部线条紧绷,锁骨显得凌厉分明,“我不应该跟你生气,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