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蓝玉轻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应和还是抗拒,过了片刻,张开嘴把药咽了下去。
路风看着人睡过去,伸手抚过他的脸颊。
他想起上次谢蓝玉久病还是刚来路家的时候,时间真是又快又慢,那时候他们针尖对麦芒,如今却成了恋人。
可他却给不了他最好的。
路风望着谢蓝玉熟睡的侧脸,喉咙发紧。说好要护他周全,可连一场病都扛不起。指尖抚过枕边见底的药盒,账单上的数字在脑海里反复跳动。
晨光刚爬上斑驳的窗框,路风套上外套。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回头深深看了眼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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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行仓库像只密封的蒸笼,路风跪在旧棉毯上擦拭三角钢琴的铸铁骨架,灰尘裹着木屑在鼻腔里横冲直撞,汗水顺着脊椎滑进工装裤,在后腰洇出深色地图。
“G大调第三根弦总跑音。”琴行老板叼着烟斗敲了敲音板,“上周暴雨潮的。”
路风将调音锤插回工具带,手表在阴影里闪了闪,“击弦机弹簧老化,得换德国进口的。”
他屈指敲响中央C键,音波在空荡的仓库撞出回声,“这架施坦威至少二十年没保养。”
老板眯起眼打量他布满琴茧的指尖,“音乐学院逃出来的?”
“偷师过几年。”路风扯开领口散热,锁骨处的吻痕在日光灯下若隐若现。
工具带突然被拽住,老板将汽车钥匙拍在琴盖上,“东郊别墅区有架贝森朵夫,调完加三百。”
八月下旬的雨来的没有任何征兆。
路风从别墅区出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他满身的烦躁。迈出大门,满脸不爽地啐了一口。
想起这家主人就胃里翻涌。那是个戴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甜腻香水味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作呕的矫揉造作。
“小哥手挺好看。”试音时,男人忽然贴过来,指甲刮过他弹琴的指尖,语调拖得绵长,“会打领带吗?”
“玛德滚开!”路风猛地后仰避开咸猪手。
他眼底腾起怒火,“会,专门给狗套项圈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