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鎏金铜鹤还未吐完最后一缕檀香,三皇子的朝靴已重重磕在汉白玉阶上。
他捧着一方锦盒,暗红缎面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声音却扬得极高:“启禀陛下,臣昨日带人清理承禧宫废墟,于偏殿残梁下寻得此帕!”
满朝文武的目光唰地聚在锦盒上。
苏映瑶垂眸抚过鬓边素银步摇,步摇上坠着的小银铃在袖底轻颤——这是墨羽寒今早亲手替她簪的,说“今日早朝,该让某些人见见真章”。
萧煜攥着龙椅扶手上的云纹,指节发白。
他昨夜在御案前坐了整宿,刘宫女留下的《承禧宫旧事录》还压在袖中,青铜碎片硌得掌心生疼。
此刻见三皇子掀开锦盒,一方染血的并蒂莲帕赫然入目,他喉间发腥——那帕子的绣工,分明是苏映瑶的手艺。
“此乃苏氏王妃前世遗物!”三皇子提高声调,目光扫过苏映瑶,“当年贤妃娘娘含冤而终,这帕子沾着她血,埋在承禧宫十年,今日重见天日,正是要讨个公道!”
殿中炸开一片议论。
老臣张阁老捋着花白胡子直叹气:“承禧宫荒废多年,怎会突然挖出这等物事?”言官王御史则拍着朝笏喊:“此乃天示公允,当为贤妃正名!”
苏映瑶抬眼,正撞进墨羽寒投来的目光。
他站在殿首,玄色蟒袍上金线绣的海水江崖纹随着呼吸起伏,像极了北疆雪原下暗涌的潮水。
她轻轻颔首,袖中半幅残帕被指尖攥得发皱——这是前世她被赐死那晚,塞在承禧宫地砖缝里的,原想着留给后世说句公道话,倒成了今日反击的刀。
“请陛下验明帕上血迹。”她的声音清泠泠荡开,惊得殿角铜铃轻响。
萧煜猛地抬头。
她今日穿了月白交领襦裙,没有珠钗堆砌,倒比从前做贤妃时更显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