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的字迹是她熟悉的张宫女的小楷,“柔儿令陈嬷嬷备棺,子时三刻后墙出”几个字在烛下泛着冷光。
她指尖摩挲着翡翠镯的纹路,忽然抬眼:“陛下若不信,不妨亲自去看看。”
是夜,冷宫的更鼓刚敲过三更。
萧煜的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碎瓷,身后跟着提灯的小太监,光影在斑驳的宫墙上投出狰狞的影子。
苏映瑶走在他身侧,能听见自己绣鞋碾过青苔的声响——前世她也走过这条路,那时她捧着补好的龙袍,想求萧煜见一面,却被守卫拦在门外,淋了整夜的雨。
“谁在那?”萧煜的声音像淬了冰。
墙角的黑影猛地一颤。
陈嬷嬷扶着的担架“咚”地砸在地上,裹着白布的“尸体”露出半张涂了青灰的脸——正是柔儿。
她鬓边的银簪掉在地上,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她眼底的慌乱撞了个正着。
“陛下明鉴!”陈嬷嬷“扑通”跪下去,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乌鸦,“贵人前日染了恶疾,老奴怕传染,想...想把尸首运去乱葬岗——”
“恶疾?”苏映瑶上前两步,掀开白布的手稳得像山。
柔儿的指甲掐进她手腕,她却似未觉,只将脸凑近柔儿泛青的唇,“何太医今早才来诊过脉,说贵人不过是受了些风寒。陈嬷嬷的医术,倒比太医院还高明?”
柔儿的尖叫刺破夜色时,萧煜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咽喉。
他望着担架下露出的半截红绸——那是孙掌柜接应的标记,喉结动了动,突然将柔儿甩在地上:“拖去刑部,所有守冷宫的人,杖责五十!”
“陛下。”韩贵人不知何时跪在了阴影里,她素白的裙角沾着泥,声音发颤,“柔儿一个失势的贵人,怎会知道后墙的砖能松?怕是...怕是有别的人递了消息。”
苏映瑶望着萧煜骤冷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陛下,树欲静而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