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两日她去慈宁宫请安,听见老太后对着佛龛叹气,说“摄政王的刀,到底要架在谁脖子上”——她忽然就懂了,这宫里的风向,早不是从前了。
“娘娘如今...对摄政王情意已深。”她垂着眸,声音轻得像落在梅瓣上的雪,“陛下若想挽回,恐非易事。”
萧煜的手指骤然收紧,石桌棱角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韩贵人发顶的珍珠,忽然想起苏映瑶从前总说“珍珠太凉,戴多了伤气血”。
那时他只当是妇人的矫情,如今想来,她素日戴的,不过是支翡翠簪子,还是苏家没败落时母亲留下的。
“替朕送封信去摄政王府。”他转身往养心殿走,玄色龙袍扫过满地霜花,“就说...朕知错矣,愿以余生赎罪。”
傍晚时分,苏映瑶正站在廊下看残阳。
晚霞把琉璃瓦染成血色,像极了前世景阳宫那场烧了七日的火。
她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紧,萧煜的字迹她太熟了——笔锋刚硬如刀,可最后那几个“赎罪”二字,倒像是被水浸过,晕开一片模糊。
“摄政王妃,何太傅求见。”门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苏映瑶将信笺收进袖中,转身时正见何太傅柱着拐杖跨进门槛,白须被风掀起几缕,倒比从前更显佝偻了。
“老臣斗胆,劝王妃莫要因一时恩怨误了国运。”何太傅直入主题,浑浊的眼底带着恳切,“摄政王与陛下势同水火,若再添这桩情怨...怕是要动摇国本。”
苏映瑶望着他斑白的鬓角,忽然想起前世他跪在景阳宫前替她求药的模样。
那时萧煜说“贤妃无福消受圣恩”,他便在雪地里跪了整夜,膝盖下的青砖都浸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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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他劝她的,仍是“以大局为重”。
“太傅,有些债,必须还清,才能谈未来。”她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那封信,“前世我替苏家受的冷,替陛下挡的刀,替皇后背的黑锅...总得有人还。”
何太傅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