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破。
墨羽寒玄色朝服上浸染的暗红,仿佛是北疆雪原上绽开的死亡之花。
他亲手将那幅尚有余温、带着血腥气的《北疆布防图》掷于御案之前,图卷铺展,宛如一道流着血的伤口,横亘在天子与百官之间。
图上,朱笔圈出的雁门关,已被一道触目惊心的墨痕划破。
萧煜的脸色瞬间煞白,他紧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
他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雷霆之怒,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女声,便从殿下悠悠传来。
苏映瑶一袭素衣,步履沉静,仿佛踏过的不是冰冷的金砖,而是前世铺满荆棘的血路。
她自宽大的袖中,缓缓取出一卷画轴,正是那幅曾被萧煜誉为“天作之合”的并蒂莲图。
画已泛黄,却被她珍藏得完好无损。
“陛下,诸位大人,可知这图轴夹层之中,藏着什么?”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无人应答,只有愈发凝重的呼吸声。
苏映瑶指尖轻巧一挑,那看似浑然一体的画轴应声裂开一道细缝,她从中捻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帛。
殿内光线汇聚于此,绢帛上,以帝王朱砂御笔写就的八个大字,如烙印般灼痛了萧煜的眼——“调虎符,伐北疆”。
落款处,永宁三年的印鉴与萧煜的亲笔画押,是无可辩驳的铁证。
“萧郎,”苏映瑶抬眸,目光穿透数丈距离,直直钉在萧煜的脸上,那一声“萧郎”,缠绵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可还记得,当年为何要以‘通敌’之名,驳回苏家镇守北疆、平定叛乱的赫赫功绩?只因先祖不愿遵你这道密诏,将屠刀挥向为国戍边的三十万墨家军。”
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砸碎了萧煜最后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