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里那枚刻着“天机阁·尸蛊舵-试验体09”的微型芯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陆九霄的心头。
苗疆的夜,湿冷粘稠,带着挥之不去的尸臭和东海飘来的淡淡硫磺味,沉甸甸地压在幸存的苗寨上空。
临时加固的寨墙外,墨绿色的尸气毒瘴如同巨大的、缓慢蠕动的活物,将十万大山隔绝成一片绝望的死域。
“大人…这…这天机阁,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如此荼毒我苗疆子民?”
老巫祭捧着陆九霄递过来的、用油布仔细包裹的芯片,枯槁的手抖得厉害,浑浊的眼中是刻骨的仇恨与更深的恐惧。
陆九霄站在简陋竹楼的窗前,望着外面死寂的黑暗,右臂的绷带下依旧隐隐作痛,颅内植入的记忆晶簇正以最低功耗运行,反复回放着蓬莱辐射、归墟冰棺、以及这枚冰冷芯片的数据流。
天机阁…这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名字,从东海到苗疆,它的阴影无处不在。
“一个…妄图掌控一切,视众生为蝼蚁的疯子巢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和杀意,“蓬莱徐衍,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一条疯狗。这苗疆尸患,也只是他们庞大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红袖静立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暗金长裙流淌着微弱的光泽,如同融入黑暗的一抹神性,额间龙角在幽暗中散发清辉。
她金色的眼眸没有看陆九霄,也没有看老巫祭手中的芯片,而是穿透了竹楼的墙壁,投向更远处的、被尸瘴和夜色笼罩的群山深处。
她的眼神依旧纯净而疏离,仿佛眼前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但细看之下,那纯净的金色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般的光点无声划过。
“我们必须深入尸瘴源头,”陆九霄转过身,熔金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找到‘尸蛊舵’的据点,捣毁它!否则,整个苗疆,乃至更远的地方,都会被这种邪物吞噬!”
他看向红袖,“你能感应到…那些东西的源头吗?”
他指的是那些蕴含辐射和机械特征的青铜菌丝。
红袖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陆九霄身上,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混乱…的波动…很多…在…移动…在…聚集…方向…”
她纤细的指尖抬起,带着一种不似凡尘的优雅,指向西南方群山更深处,“那里…能量…最…驳杂…也…最…有序…”
“西南…黑风坳!”
老巫祭脸色剧变,“那是…那是传说中赶尸匠送‘客人’回老家必经的阴路!平日里活人都不敢靠近!难道…”
“赶尸?”陆九霄眉头紧锁。
苗疆赶尸,他有所耳闻,是湘西一带古老而神秘的职业,以符咒和秘术驱使客死异乡的尸体自行归乡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