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则是躺在病榻上,半死不活的。
而母亲,就会在陈姬的房间,点着一盏昏黄的小油灯,教少年郎读书写字,家里没钱买纸笔,陈母便用木炭当毛笔、用墙壁当宣纸。
他走进那间破败的小房子,墙壁上满是少年歪七扭八的字体和母亲秀气的示范,有那“人之初、性本善……”“民为贵,社稷次之……”“人性本善……”。
在墙壁的最上方,写着一首诗词,陈姬记得是母亲当年踩着板凳写的。是中土神洲那位苏大家的词。
词牌名叫“定风波”。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
母亲写完了整首词,却唯独不曾写下最后三字。
少年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拔出横在腰间的短剑割开手指,用鲜血写下“是吾乡”三字。
渐渐的,少年双眼逐渐模糊,有些看不清墙上的字,有些想不起母亲笑时的样子。
小白提着扫把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主子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感伤。
陈姬深吸一口气走出屋子,走出院子,踩着泥泞的小路走向村里唯一的一口水潭。
小白努努嘴,看向墙壁最上方鲜红的三个小字,半天才憋出一句:“真是…丑。”
陈姬沿着泥泞的小路走到水潭旁,记得小时候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寒,自己都会和母亲天不亮就起床,来这里打水洗衣做饭。
他纵身跳下,来到水潭底部,翻开一块熟悉的大石头,从下面取出一块镶金玉佩。
是一块廉价的玉佩,是母亲的嫁妆。当年母亲将玉佩送给自己,那个烂酒鬼却要抢去换酒喝,自己不得已只能将其藏在水下石头处。
少年将玉佩高高举过头顶,迎着月光细细欣赏起来,他笑容安详,好像了却一桩心事般重重呼出一口气。
“金属性本命物,就是你了…”
品质连灵器都算不上,但少年却从一开始就准备将其炼化,坐镇气府。
不为别的,只为心中的那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