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的瘙痒终于叫醒了顾桢。
猛然睁开眼睛,顾桢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仿佛刚刚溺水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鼻尖萦绕的不再是浓郁混浊的血腥气息,而是有些凉意的,带了丝丝梅花香气的空气。
杏花枝的虚影穿过被子浮现在顾桢丹田的位置,正伸出一枝虚幻的枝条,用上头的锦簇花团轻柔磨蹭着顾桢的面颊,不时掉落几枚花瓣,在接触到皮肤和床褥的时候碎作点点灵光,消失不见。
顾桢眉间挂着冷汗,胸膛起伏着,伸出的手还在微微颤动着,却仍旧轻柔地抚弄上绵软的花瓣,有些干涩的嘴唇扯开,声音沙哑:“是你叫醒了我吗?谢谢你呀。”
杏花枝传递给顾桢一股温暖关怀的气息,叫冷汗浸湿了后背的顾桢心下逐渐安宁起来。
顾桢喉咙里就像哽了一枚鱼刺,刺痛滞涩,带着点恐惧和后怕,试图回想起刚刚那个令人想要逃避的噩梦,却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努力,甚至连后脑勺都一阵刺痛,也依旧想不起一丝半点的内容来。
令人在意,却无迹可寻。
杏花枝缓缓消散在顾桢的手心,回到了丹田里去,徒留顾桢颓然地倒在枕头上,隔着一大捧错落的白梅花枝,去看窗外被分割成了几块的银月。
清辉洒落,一夜无眠。
一直到了早晨,天际都刺出了耀眼的金光,顾桢才昏昏沉沉地有了些疲惫之感,刚想闭眼缓和一阵,就被窗外的吵闹声惊起来了。
顾桢连鞋子都懒得趿拉,赤脚踩在温润的木质地面上走到窗前,把原本就大开的窗户全部推开,伸头出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迎面吹来一阵凉风,风里却带了细碎的绒羽,扑了顾桢满脸,差点被吸进鼻子里去。
“咳咳咳——”
顾桢咳嗽起来,用手大力扇了半天,才把直往脸上沾的羽毛给扇开。
“嘎嘎嘎!”
粗粝的鸭子叫灌了顾桢满耳朵,把昏昏沉沉的思维都给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