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阴影里突然伸出只枯手。黄瑄从舱底暗格取出个铜匣,匣内七枚骨针正在疯狂震颤——针尖全部指向陈砚秋的玉枕穴。匣底垫着《元佑党籍碑》的残片,背面用血写着:"以党人骨为引,其咒尤烈。"
未时的闷雷震得船板发颤。黄瑄解开衣襟露出胸膛——皮肤上刻着完整的《文昌度厄经》,但"代劫者"三字处被新鲜刀疤覆盖。他的指甲划开结痂处,血滴在铜匣上,那些骨针突然飞起,在舱顶拼出辽国天祚帝的密旨:"得元佑党人骨七具,可夺宋祚。"
"韩似道的算盘......"黄瑄的咳嗽带出血沫。他从齿缝抠出半片玉——是元佑党人佩戴的"螭纹佩",内侧刻着苏辙的《锁院诗》。玉片在靛蓝液体中突然显形,浮现出本届春闱的暗榜——录取名单旁都标注着党人后裔的亲属关系。
申时的暴雨冲刷着船篷。黄瑄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泼在舱壁的文书上。那些黜落批红遇血即化,露出底下用磁粉写的真相:"凡黜落党人子,需取其枕骨镇河患。"最骇人的是宝元元年那页,记载着苏舜钦被活取文骨的全过程——执刀者竟是少年韩似道。
酉时的暮鼓声中,黄瑄塞给陈砚秋半块龟甲。甲面刻着《三命通会》的推命术,但"七杀格"处被朱砂圈出,旁边小注:"陈氏子当承父劫。"龟甲在雨中突然裂开,里面藏着片带咒的皮肤——纹理与陈砚秋玉枕穴的青痣分毫不差。
"最后一页......"黄瑄的瞳孔突然扩散。他死前从发髻抽出根银簪——正是元佑年间御史专用的"刺奸簪",簪尾刻着微型《黜龙簿》:"春分夜,韩氏将以党人骨完阵。"
戌时的更声传来时,废舟突然自燃。陈砚秋抢出燃烧的名单残页,火光中浮现出韩似道与辽使密会的场景——两人正在清点七具青铜骨灰瓮,每具瓮身都刻着党人子的姓名。
亥时的月光染蓝水面。陈砚秋将七份燃烧的残灰撒向北斗,灰烬突然凝成微型汴京城郭。最亮的七个光点正在移动——正是名单上七位党人后裔的现居地,而串联他们的光线,正组成《篡命星术》里的"锁文局"。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刹那,怀中的龟甲突然发烫。陈砚秋掏出这烫手的物件,发现裂缝里渗出靛蓝液体——凝成父亲最后的警告:"吾儿速离汴京,春分夜取骨者非止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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