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头发粘在额角。混乱中,我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道具箱子,“哐当”一声巨响,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朝前扑去!手里的水杯脱手飞出——
“小心!” 旁边有人惊呼。
水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亮晶晶的抛物线,“啪嚓”一声,结结实实摔在岳云鹏脚边不远的水泥地上!温水混着玻璃碎片,溅湿了他干净的练功裤裤脚和……旁边椅子上搭着的一件叠放整齐的、簇新的深蓝色大褂下摆!
时间再次凝固。
后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狼狈摔在地上的身影,和岳云鹏裤脚、大褂下摆那片迅速蔓延开的深色水渍上。
我趴在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抬头,正对上岳云鹏低垂下来的视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盯着自己湿了的裤脚和旁边大褂上的水印,眼神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那是一种比咆哮更可怕的平静。
“林、晓。”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一样扎进空气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岳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绊倒了!我……”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解释,声音因为疼痛和巨大的恐慌而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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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他打断我,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反驳的冰冷。他甚至没再看我,目光转向旁边那件遭了无妄之灾的新大褂,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腮帮子因为咬牙而微微鼓起。
“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他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
巨大的委屈和难堪像岩浆一样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也顾不上手肘膝盖的疼痛,低着头,在无数道或同情、或嘲笑、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像逃离瘟疫现场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后台那扇沉重的、隔绝了喧嚣与羞辱的门。
厚重的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后台那复杂难闻的气味和令人窒息的目光。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顶灯惨白的光线。我背靠着冰凉粗糙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直到瘫坐在地上。手肘和膝盖的擦伤火辣辣地疼,但比起心里的憋屈和难堪,这点皮肉之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眼泪终于决堤。不是那种委屈的抽泣,而是无声的、汹涌的泪水,顺着脸颊疯狂地往下淌,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一幕:水杯脱手飞出的慢动作,玻璃碎裂的刺耳声响,岳云鹏那双阴沉冰冷的眼睛,还有那三个字——“滚出去”。
凭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笨手笨脚,我手忙脚乱,我不熟悉这个环境。可我是故意的吗?那份小心翼翼,那份拼命想做好却总在出错的无助,他就一点都看不见?助理?这哪里是助理,分明是来当受气包、当沙包、当所有人的笑柄的!
“辞职!不干了!现在就走!” 一个声音在心底疯狂叫嚣。这破工作,谁爱干谁干去!受这份窝囊气!岳云鹏就是个喜怒无常、刻薄挑剔的混蛋!
我抹了把脸,泪水混着灰尘,脸上黏腻腻的难受。支撑着墙壁站起来,腿还有些发软。离开这里,立刻,马上!这个念头无比强烈。我甚至开始盘算,是直接走人,还是象征性地回去拿一下自己那点可怜的零碎东西。
就在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迈开逃离的脚步时,走廊尽头那扇通往小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魁梧、剃着极短头发的男人走了进来,是烧饼。他穿着件花里胡哨的T恤,嘴里还叼着半根没吃完的油条,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