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武汉,仿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洗礼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江水的腥甜。纪白静静地站在“松本堂”药铺的废墟前,凝视着眼前这片焦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昨夜的大火来势汹汹,将一切都焚烧殆尽。原本热闹的药铺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梁柱和散落一地的药碾,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凄凉。纪白缓缓蹲下身子,拾起半片未燃尽的竹简,上面“桔梗”二字的刻痕依然清晰可见,但边缘却已被烧成了炭黑色,宛如望月樱和小林芳雄那短暂而悲怆的生命。
在这片废墟中,纪白仿佛能看到望月樱那温柔的笑容,还有小林芳雄那憨厚的面容。他们的离去,让纪白感到无比的痛心和惋惜。
日租界警署的档案室里,灯光昏暗,空气潮湿。纪白将最后一份关于“桔梗会”的旧档案放回木架,指尖沾着的红印泥与竹简上的焦痕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诡异的血色纹路。
三天前,纪白寄出了一封重要的信件,但至今仍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而那个戴着桔梗面具的黑衣人,却已连续两晚出现在巡捕房附近,似乎在暗中窥视着什么。这一切,让纪白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虑。
“纪法医,松本健次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松本探长推门而入,脸色凝重,“除了氰化物中毒,他的心脏处还发现了特殊的桔梗毒素结晶,毒性比紫宸砂强十倍,是‘桔梗会’的秘制毒药。”纪白接过报告,目光落在“心脏结晶呈樱花状”的描述上,与松本健次郎手中那对银纽扣的纹路完全一致。
纪白再次来到汉江码头,潮水上浮着零星的蓝色桔梗花瓣。他想起松本临终前的话:“以花为引,以血为祭”——二十年前孤儿院的大火,正是用含有桔梗毒素的煤油点燃,而当年的王院长,正是用这对银纽扣作为“桔梗会”成员的信物。
“纪法医,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码头的老艄公递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朵干枯的白色桔梗,花茎上系着字条:“下一个祭品,在樱之町的桔梗神社。”纪白抬头望向对岸的樱花林,粉色花海中,一座朱红色的鸟居若隐若现。
桔梗神社的石阶上,铺满了一层厚厚的蓝色桔梗花瓣,宛如一条蓝色的绸带蜿蜒而上。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动,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气,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
纪白站在石阶下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股清新的香气。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解剖刀,仿佛这股香气中隐藏着什么危险。
他缓缓踏上石阶,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小心。当他走到神社大殿的门口时,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定了定神,推开了那扇略显破旧的大门。
大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透进来。正中央的祭坛上,供奉着一尊手持桔梗的巫女雕像,雕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一般。
纪白凝视着这尊雕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之情。他注意到底座上刻着“怨魂归位”四个古字,字迹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其古老的韵味。
正当他准备仔细观察这尊雕像时,突然间,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下去。纪白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下坠落,落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窖之中。
地窖里烛火通明,墙上挂满了二十年前孤儿院孩子的画像,每幅画像下都插着一朵蓝色桔梗。祭坛中央,躺着昏迷的望月樱的养母——当年的孤儿院保育员,她胸前插着银质纽扣,旁边放着盛满紫宸砂的药碗。纪白试图解开绳索,却听见身后传来面具人的冷笑:“纪法医,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