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墙角,从那堆冰冷的铜钱银角子里,翻出一个小巧却异常沉重的檀木盒子。这是他压箱底的货——一块品相极好的羊脂玉佩,是前些日子从一个败落的富户家里榨出来的,价值远超他上缴的所有份子钱。这是他最后的“敲门砖”。
他仔细地,用一块干净的细布,将盒子擦拭得一尘不染。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脏腑的剧痛,脸上那层十年打磨出的、面对上位者的谦卑面具瞬间覆盖了所有的疯狂与决绝。
他整理了一下靛青的棉袍,将那只溃烂到小臂的右手,小心翼翼地、完全缩回宽大的袖袍深处,确保没有一丝一毫的腐败气息泄露出来。
“开门。”他对着门外沉声道。
守在门口的心腹手下连忙推开门,看到历锋手中捧着的那个精致檀木盒,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但看到历锋那张平静到可怕的脸,立刻低下头,不敢多问。
历锋捧着盒子,一步一步,走向帮主所在的内院。每一步都踏得很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脚下如同踩着烧红的炭火,体内的虚弱和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越是靠近内院,空气中那股清冽的、带着奇异生机的药香气就越发浓郁。
这香气,如同最甜美的毒药,疯狂刺激着他袖中溃烂手臂里蛰伏的阴毒之力,也疯狂撩拨着他求生的欲望。他强行压制着右臂的痉挛和体内力量的躁动,脸上依旧是那副恭敬谦卑的面具。
院门口,依旧是那两个太阳穴微鼓、眼神锐利的守卫。看到历锋捧着盒子走来,守卫的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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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烦通禀帮主,”历锋微微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属下历锋,有要事求见。”
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转身进去通禀。很快出来,依旧是面无表情:“等着。”
历锋垂手侍立,捧着盒子,姿态恭敬。时间一点点流逝。寒风卷过,吹动他棉袍的下摆。内院里飘出的药香,丝丝缕缕,钻入他的鼻腔,勾魂夺魄。袖中的溃烂右手,因压制和渴望而剧烈痉挛,冰冷的脓血不断渗出,浸透了内衬的布料。体内的隐痛如同钝刀切割,一阵阵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像一尊即将碎裂的冰雕,外表平静,内里却在承受着地狱般的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门终于再次无声开启。
“进来。”守卫的声音依旧冰冷。
历锋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腾的气血和痛苦,捧着盒子,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